王二狗子根本不信她那套:“路过?咱村的地都在村外边,大晚上的,你跑村外边干啥去了,能路过大海哥家的瓜地?”
这王二狗也够卖力的!他这两天尝到了卖瓜的甜头,两天的净收入足足有一百两,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看了看媳妇微微凸起的肚子,王二狗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整个人充满了父爱的光辉。
这是他用劳动光明正大赚来的钱,他替未出世的儿子攒下的家业。以后他的儿子不会像他小时候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成天想着怎么去偷点什么摸点什么……
再正经干些日子,他找人盖五间砖瓦房,再多买些田地。他家种不过来,可以租给别人种嘛!给他儿子留点家业,如果儿子愿意的话,他也会送儿子去学堂读书,考个功名啥的。不愿意的话,就守着田租过日子。以后他王二狗再不是村里狗嫌猫厌的二流子,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了!!
在王二狗看来,余家的瓜田,就是他发家致富的法宝,得好好地伺候着。因此,他今日卖瓜回来,看海哥忙乎一天晚上还要看瓜,便主动替他分担,承担起看守瓜田的责任来。没想到,天刚一黑,就被他逮着个心怀不轨的。嘿!还是海哥不省心的亲戚!
王二狗可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他把偷瓜的人看做是挡他财路的家伙。海哥就种了三亩的西瓜,摘一个少一个,被偷一个有可能他就少赚几两银子。那哪成啊!!
被捉住的李氏,心中暗骂不已。如果是余海在田里看瓜的话,她说两句软话,就不会被传扬出去。毕竟,在淳朴的东山村,手脚不干净会被村民们唾弃和孤立的。可今天看瓜的偏偏是王二狗这个四六不通的东西,他的嘴上可不带把门的。要是被嚷嚷出去,她还有什么脸在东山村待下去?
“二狗兄弟,瓜是我二弟家的,我这个当嫂子的,吃弟弟一个西瓜应该不过分吧?”李氏知道跟王二狗这样混不吝的,不能硬来,语气便软和起来。
王二狗皱了皱眉头,村里亲戚之间你摘我一把豆角,我拿你几根茄子的事多了去了。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可是……
余小草放开干娘的手,上前两步,似笑非笑地道:“大伯娘,你想吃西瓜了,让黑子哥来说一句就是了!何必黑更半夜的,没打招声自己跑地里去摘啊?幸亏我们家没养狗看瓜,要不把你当小偷咬了,可怎么办呀!你看,二狗叔也不是个暴力的,要换了别人,不由分说先打一顿,你可得受着?”
自从被威严的房将军黑着脸警告后,李氏就有点怯小草。面对小草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她的眼睛不由得躲闪开去,期期艾艾地道:“那个……我……”
“大伯娘,你向来心眼多,可别人也不是个傻的!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干娘,让您看笑话了……”余小草个子小小,面容稚嫩,可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很有分量,让李氏没有也不敢反驳。
她这么老实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她听到小草称呼身边的贵夫人“干娘”,那岂不是房大人的夫人吗?市井小民最怕和官打交道,李氏在房夫人面前自然老实不少,不敢再耍那些小心思了。
余小草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把李氏打发回家了。
李氏灰溜溜地从老宅出来,没沾到半点便宜,反而闹了个没脸。她憋屈无比地回了家,看到主屋里灯光还亮着,老鼠眼转了转,敲开了正屋的门。此时的张氏正为着小儿子的事发愁呢!婆媳俩避着人叨咕了好久,李氏离开的时候,张氏一脸的算计,愁容顿消……
第二天,房夫人是在鸟儿们的欢唱中醒来的。窗外,微风轻拂着叶梢发出轻轻的“沙沙”声,一只羽毛鲜亮的鸟儿,在窗前好奇地朝里面探看着,口中不时唱出婉转的曲子。
玲珑伺候着夫人穿衣洗漱,看着玻璃窗外面那只美丽的鸟儿,笑着道:“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里,还有人舍得用玻璃镶嵌窗子呢!”
房夫人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轻声道:“赵老爷子乃是前朝大将,出身名门。虽说多年逃亡在外,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家底还是有的。如果不是怕在这乡村中太过惹眼,在这山上修个精致的庄子,应该不成问题。你没看到这些家具,看着很朴实,却都是用红木和紫檀做材料打制的,价值不菲!”
厨艺不错的珍珠,把做好的早点呈上来,闻言笑着道:“赵老将军一家挺大方的,把这些都留给了余家。”
房夫人在红木圆桌前坐下,用温水漱了漱口,才道:“赵小将军跟小草的爹情同手足,小草爹又救过赵小将军一命,别说这栋房子,就是给再多的东西,也是使得的。芙蓉呢?还没起床?”
“估计是昨天太累了。芙蓉小姐身娇肉贵的,哪经得起这番折腾?”玲珑笑着道,“要不,我去叫她……”
“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儿吧!”房夫人不是那种喜欢刁难人的性子,她拿起筷子准备用餐。
房子镇住这儿从来就没开过火,厨房里除了昨日小草带过来的几斤白米白面,和几样蔬菜外,再找不到其他的食材。因而早餐跟在将军府相比,称得上是简陋了:一锅白粥,几张油饼,再加上现炒的青菜。府里二等丫头的份例也比这丰盛!珍珠很担心早餐被主子嫌弃,忐忑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