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也是颇感疲乏。这登坛论经,于心力脑力,消耗颇大。虽然他近几年颇有近境,此次提出“气学”之说又惊倒众人,但毕竟于经学研究尚浅,功底较之三老不可同日而语。幸好这玄坛讲经,定有先例,以免得讲经之人损毁精神,每日过午休讲,次日清晨复开。倒让卢鸿有了休息时间。
以往游行而来讲经的经学大家,多半就是小住在带草堂后进小室内,一则就近休息,二则后边就是藏书楼,若要一览郑族藏书,邻近方便。只是三老已经在这斗室中闭关了十年,族中均力邀回家中居住,以叙天伦之情;卢鸿也是疲惫不堪,入楼读书,尚有时日,讲经这一段,便还是住在郑桓家中客房内,以便休养生息。
郑桓父子三人,均在玄坛听讲之列,卢鸿便与三人一路回来。才一回府,便见门口早有家人候着,道是夫人早在后面备下了饭肴,要郑桓并卢鸿等一回来便去后面用饭。
四人进到后堂,只是郑夫人并卢秀儿、郑柔已是候着,众人面上均是喜气洋洋。此次倒是卢鸿来后第一次郑桓府上阖家小聚,只因有了卢鸿今日登坛讲经之事,甚是疲乏,郑夫人看了很是心疼。饭后一家子着力夸了卢鸿一场,郑夫人便要卢鸿去客房好生休息,准备明日再次讲经。
卢鸿确实感觉累了,回了客房稍稍洗漱,倒头便睡,直到日落西山,才被洗砚唤醒。只见饭菜都已送到客房来,原来郑夫人吩咐,这几日讲经,怕卢鸿累着,就命他不需再行请安,早餐晚餐,也都送到客房来,只是要他精心准备讲经,好生休息,不要累垮了身体。
此时卢鸿尚不知道,他这里蒙头大睡,前边郑桓并郑昭道郑昭德差点忙死。卢鸿前些时桃园诗会已经是名动荥阳,今日卢鸿讲经之后,更是轰动。郑府其他房中学者及诗会中结识的青年同辈,纷纷来访。只是郑夫人已经命卢鸿去睡下了,郑桓等也怕为这外务,影响了卢鸿讲经,因小失大,反为不美。因此来访之客,只得由郑桓等接待了,至于卢鸿,只说是因准备经义,不便见客。后见来访者不断,郑桓觉得不是事,连忙让郑昭道去禀明族长郑聿横。郑聿横听闻,也是怕影响了讲经大业,连忙传语族中各房,开坛期间,不得访扰卢鸿,这才让郑桓门前安定下来。
次日清晨,卢鸿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饭,便与郑桓父子一起,同赴玄坛而来。
今日与昨日不同,却是依照卢鸿所议,专以《中庸》为题,将昨天已然叙明的气学理论作进一步深入阐述。
《中庸》原是《小戴礼记》中的一篇,后世至宋时始将其单独提出,并与《大学》、《论语》、《孟子》并列称为“四书”。旧说《中庸》是子思所作,后世研究认为是秦汉时儒家的作品。文中提到的性、命、道、教等概念以及“五达道”、“三达德”等规范,实为儒家修身立德的不二法门。
唐时《礼记》为五经之一,《中庸》原文注解之家也是颇多。只是今日,卢鸿并三老以“天人合一”之道与《中庸》中提到的中庸之道互为印证,将慎独、自修、忠恕、宽容、至诚、尽性等一一述来,于昨日气学首倡之余,又自深入一层,坛下诸子均是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又至午时,仍是不忍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