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客客气气地请他待在那儿,等大局已定,再恭请他出来,你看如何
褚师圃一听脸色白,失声道:那怎么成喔我是说。褚某怎么办得到我我哪有什么办法能把国君诳到我的府上
公子朝眯起眼笑道:这个简单,子朝已经替你想好了主意,如今秋风萧杀,百花凋零,你说去对国君讲,你家花园中的桃树忽然鲜花绽放,满枝如春,以国君的脾性必然好奇前去观赏,略施小计,不动刀兵。这不就把国君请到了你府上了吗
公子朝知道众人之中褚师圃意志最不坚决。怕他鼠两端,临难生变。是以不让他负责捉拿公孟絷,反把这表面上看来最为轻松,但是一旦动手,便要从此绑在自己战车上,再也不能脱逃的事情交给了他:软禁卫侯。
齐豹和北宫喜此时都明白了公子朝的用意,纷纷点头赞许。褚师圃象是吞了一只苦胆。由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去。可是这种关头他如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大雨倾盆。这大概是入秋以来最大地一场豪雨了。
雨密如帘,秋寒入骨。苍莽平原上,正有一支队伍蜿蜒而来,越过荒野和收割完的田地向前行进。队伍前列一面大旗被雨水淋湿,垂头丧气地卷在旗杆上,无法看清旗号。
前方将到白羊关,远远望去,白羊关地箭楼已经遥遥可见。一名将领站在土丘上,高声呵斥着士卒加快步伐前进。然而这支自黄河口岸星夜赶回地军队已经人困马乏,精疲力尽了,哪怕军士挥鞭抽打,脚下拖泥带水,也快不起来。
站在丘上的那员将领见了不禁大皱眉头。领兵将领王平,年方三九,他本下卿大夫出身,却因骁勇善战,为人果敢,受到公孟絷器重,屡屡简拔,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成为统领上万大军的将领。王平便也因此死心踏地的为公孟絷效力了。
将军,前方便到白羊关了。士卒们皆已疲累不堪,是否在此歇息一宿副将范仲叔急急赶上前来,抹了一把冻得青的脸上雨水,向王平建议道。
王平蹙眉道:孟絷大夫要我们星夜兼程赶回帝丘待命,必有十万火急大事,怎可耽搁了行程
范仲叔道:将军,便是天大的事情,若带了一群疲兵回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你看他们,都已走不动路了。一身疲甲,沾了水便重了不只一倍,人人又要背负口粮兵器,脚下湿滑,那靴子粘了泥,一双变得足有十斤重,如何赶路啊
这王平听了也不觉犹豫,看看那些趔趔趄趄赶路的士兵,已然有些意动。
身旁一名疲惫不堪地士兵见状劝道:将军,不如让大家歇息一下吧。如果连续赶路,便是等到雨歇,度也快不起来。既下大雨,不如让大家好生歇息一下,待到雨停再行赶路。那时体力恢复,人人行走快,未必便比冒雨赶路慢了。
也罢王平终被说服,吩咐道:大军进入白羊关歇息,待雨停后再行
诺那士兵大喜,连忙高声布命令,本已步履难难地士兵们听了命令精神一振,使足余力加快脚步向白羊关赶去。
埋锅造饭。刷洗战马。很快,白羊关里便炊烟袅袅。只是那柴禾即便是抽取的柴垛下面未被雨淋地,也有些潮湿,烟气炝人,火却不旺,搅得白羊关内人喊马嘶,咳嗽不断。
此时,自艾城赴帝丘的道路上,一支队伍成三列纵队,犹如三条蜿蜒不见尾的长蛇。也在道上疾行。所有地士卒都身穿薄衣不着皮甲,外罩稻谷茎叶织成的简易蓑衣,手中也只有一件兵器,脚下则是轻便地草鞋,踩在泥泞中不似皮靴般粘起许多泥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自怀中掏出卤好晾干的盐煮牛肉干来塞进嘴巴,再吃一口由五谷辗磨成面蒸成的窝头。整支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却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都把吃奶的劲儿给老子拿出来独臂将军梁虎子扶剑站在车上。高声咆哮道:公子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了,谁也不许给老子松劲拉稀。想趴着等到了青瓦关,老子让你们趴个够,现在都得给我打起精神来。
阿仇背着一双短戟,光着一对生满厚茧的大脚板,也在队伍中打气:都使着点儿劲,多赶一步路。先到了青瓦关占据地利。打起仗来咱们就能占大便宜。等打了胜仗,公子是要犒赏三军地,肥猪肥羊,可着劲儿你吃。到时所有参战勇士是要歇息三天的,营中女闾现在可都禁闭止入了,就是等着犒赏你们的。
再仇大笑道:正是,大家伙儿使足了劲。奔着肥肉和女人。冲啊
原本肃静的队伍顿时传出一阵轰然大笑,疲乏和寒冷不翼而飞。士兵们互相打趣着,脚下地步伐更快了公孟絷站在窗前,听着淅沥雨声,眉头紧锁。
身后,亲信家将敖世奇朱泼恭敬地站在那儿,直挺挺地一言不。
公孟絷眼神阴鸷,沉吟半晌方道:老夫总觉得他们如此频繁聚会,有些非同寻常。莫非他们已经听到了些什么风声
敖世奇踏前一步,说道:主公,依卑下之见,我们不如提早动手。以我们府中家将和食客数量,如再请得国君下令,使城卫兵马相助,当可将他们一举成擒。
公孟絷恍若未闻,半晌忽问:朱泼,齐豹等几人家中仍然没有什么异动么
朱泼答道:是,他们府上看来一如平日。只是这些人平素没甚么值得关注的,卑下在他们府上没有安插眼线,无法了解他们聚会都谈些甚么。这两天,卑下正派人重金收买齐豹府上家人,传递一条消息赏金五十,如能成功,当有近一步消息传来。
公孟絷唔了一声,方对敖世奇道:齐豹北宫喜皆武将出身,府中食客家将家奴仆从莫不好武,仅凭我们现在的力量,如果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的确无法反抗,但是如要突围逃走,我们抽调了城卫兵马来,便无力封锁整个帝丘,若被他们逃回封邑那里他们家族毕竟经营数百年了,焉能无人附从那时一场大乱就要难免了,所以还是尽量稳妥为上。
敖世奇道:主公,如果抽调宫卫兵马,我们同样胜算多多啊。
公孟絷回头瞪他一眼,斥道:糊涂,宫卫乃宫城之保障,国君岂会同意调动宫卫为我所用。
说到这儿,他捻着胡须志得意满地一笑:老夫如此小心,只是为保没有万一之失罢了。其实本不必过于担心,他们便是知道老夫要对付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城卫严守城池,他们便逃不出去,我府中戒备森严,他们便攻不进来。候我大军一到。要杀要剐,就只能由得我了。除非他们祷告上苍,求下天兵来相助,否则这一遭再无幸理。
他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今日秋雨连绵,国君不会来的。这几日饮酒无度,老夫正好歇息一下。
两名亲信家将领命退下,一柱香地时候之后。一名身披蓑衣的汉子急匆匆赶到公孟絷府上,敲开大门闪身而入,片刻之后,他已出现在朱泼面前。朱泼询问一番,取了赏钱打他下去,便急急转入后宅。
公孟絷刚刚睡下,双眼朦胧才有了倦意,门扉便轻轻叩响,公孟絷大怒,喝道:何人扰我清梦
门外一名侍婢怯生生地道:大人。朱泼有急事求见。
哦公孟絷眼色微微一闪,恢复了清醒:宣他进来。
稍顷,朱泼急急走入,拱手揖道:朱泼打扰主公休息了。
公孟絷冷哼一声,道:快讲,有何要事
朱泼道:卑下派人收买齐豹府上家人已获进展,得到了一些消息。
公孟絷双眼一亮,道:快讲。
朱泼道:因时间紧促。又怕打草惊蛇,卑下地人没有接触到齐豹府上得用地管事,只收买了一个门房。
公孟絷一听,拂然道:一个门房,能打听得甚么消息
朱泼道:是是,但那门房说了一件事,卑下觉得有必要说与主公知道。前几日,弥子暇登门拜访齐豹,带了一名贴身随从。这两日,弥子暇不再露面。但是每逢齐豹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四人会面。那名随从都会出现,似乎他现在已是公子朝的人了。然而卑下地人得到这个消息后,悄然追蹑他们行踪,却现这人仍住在弥子暇府上。
公孟絷一听瞿然变色:弥子暇那小儿素来不参予朝堂中事,他为何派人与齐豹等人接触弥子暇
弥子暇这人根本不懂官场中事,可他却派人与齐豹等人频繁接触,多疑地公孟絷不能不想到弥子暇背后的人:国君姬元。难道姬元不动声色。假意敷衍。竟是要联合齐氏北宫氏两大氏族,欲削他之权
一念及此。公孟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掀被而起,在室中疾行两周,忽又摇头道:不会不会,若是国君其意在我,怎会按兵不动,坐等我调兵回都城来以此坐实我谋反之罪那要冒多大风险,不可能地,可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主公,朱泼也紧张起来:不如便依敖世奇之计,咱们提前下手吧。估计主公的兵马明日便到,即便他们逃了,咱们立即引军再攻他们封邑,料来他们也来不及聚兵反抗。
公孟絷虽未亲自领过兵,毕竟掌管了二十多年的兵事,闻言立即摇头道:疲弱之兵,如何能一再驱使再则,不确定这个神秘人物是否为国君所遣,便如我心头之刺,到底放心不下。
他在房中转了半晌,忽地停步,转过身来,神色凛然地道:朱泼,你与敖世奇立刻在府中择选一等一的好手,想办法把那个行迹可疑的家伙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来,此事不可声张。
诺
喔等等,带上艾子蛮。他身手灵活,剑技出众,可堪大用。
遵命朱泼也知事态严重,再不敢怠慢,立即闪身出去,通知敖世奇艾子蛮共同准备。
公孟絷眯起眼中,在房中沉吟道:这个人到底能是谁又代表着哪一方地力量嘿老夫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桩事情,如今看来,可是复杂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