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招她为役地那个管事大叔照应,她手上的活计还不算重,可两天以后来了一个李寒李大管事,这个人太凶了,眼睛也锐利。一个闲人也用不得,所有地人都被他驱使得团团乱转。那么多地衣服,她洗的;七口大锅地饭菜,她煮的。堂堂季孙世家的正牌大小姐,被使唤到了这种地步,真是
锅里煮的是麦粒豆叶和野菜,顺风飘来一股气味,夹带着烟火气。季孙小蛮咳了几声,在心底里把李寒地八辈祖宗一通臭骂。捎带着对成碧夫人的恨意也更重了几分。她伸出小拳头,捶了捶迎风欲折的柳腰,拾起木棒正想挨口锅正搅拌一番,几个刚从山上伐了木头下山来的汉子拖着木料恰好从旁边走过。
一嗅锅中味道,一个汉子便苦着脸道:又是这些东西呀,小艾姑娘,能不能换点花样啊。每天都吃这些东西。都快吃吐了。
小艾回身,瞪眼道:你想吃什么啊。我一个人忙活得过来吗再说,还有什么啊
另一个年岁稍大的男人说道:小艾姑娘,多少也该煮一回干饭,炖一锅菜食吧,总是饭菜搅在一起,咸了不香,淡了难以下咽,而且那麦粒总是煮得不烂。吃下去胃疼啊。
小艾一张小脸揪得跟包子似的:大叔。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看。那边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啊,每天早上爬起来就洗衣服,洗完衣服就煮饭,这么多人的伙食,我一个人忙不开,哪有功夫单独炖菜啊麦粒煮不烂,也怪不了我啊,你嫌饭硬,那不要吃头一锅嘛。
另一个汉子就讲:你累,我们不累啊那麦粒你也不淘一下,吃起来不是沙子就是土,都碜牙,还有那衣服,你洗完了我往身上一穿,嘿,那么大一块泥巴还在上边呢,你哪儿给洗啦就是往水里泡湿了就给挂起来了。
季孙小蛮一张脸有点黑了,跳起脚道:我又不是你地女人,干吗要给你洗那么干净啊,为啥要给你把饭菜做那么香啊,本大小姐这么侍候你,你知足去吧。你要不满意,找李大管事多调几个人啊。
嘿嘿嘿,那汉子挤眉弄眼地笑起来:你要真是我的女人,我还不舍得你这么劳累了呢,肯定每天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小艾姑娘,我还真没娶妻呢,你肯不肯嫁我呀
季孙小蛮噗哧一笑,睨着他道:本姑娘肯嫁,你也得敢娶呀。
那人把胸一挺,说道:有啥不敢娶的,你要是应允,我二牛马上去央王婶向你家求亲。
就在这时,叔孙摇光领着几个工匠头目走了过来,一见这情形喝道:你们不做事,在这里干什么
季孙小蛮只在年幼时见过叔孙摇光几面,女大十八变,如今又是这种打扮,倒不怕她会认出来,但是一见她来,季孙小蛮还是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这几日的相处,那些工人们都知道这位叔孙大小姐比那位李大管事好说话,此时正好李寒正在四处山峰上督建望台,不在大小姐身边,便七嘴八舌向她诉了一番苦,叔孙摇光看看那几排木架上晾着的衣服,再看看那七口热气蒸腾的大锅,秀眉微微一蹙:李寒怎么做事地,这么多活计只让一个人做。
她看看季孙小蛮单薄地身子,有些怜悯地道:小姑娘,也真是难为了你。回头我便让李寒再拨几个人来,把饭菜做得可口一些
其实季孙小蛮比她小不了几岁,但叔孙摇光一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她却是一身近似男装地破烂衣服,看起来就象个没长大的童子了。
季孙小蛮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旁边一个工匠头目呵斥道:不懂规矩,还不谢过大小姐。
季孙小蛮身份不比叔孙摇光低,本不想向她行礼,这时被人呵斥,又怕被人识破身份,只得勉强施了一礼,嘟囔道:再加两个人,怕也不能令他们满意。人太多了,饭菜分开煮,耗时更久,还得再砌七八个大灶坑才成。
哈哈,这有何难给我两天功夫,这些问题我来解决。
听了这句话,季孙小蛮和叔孙摇光身子同时一震,四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说话的人。叔孙摇光已失声叫道:庆,原来是阳管事,你回来了。
是,阳斌回来了,见过叔孙小姐。庆忌向前,向叔孙摇光揖了一礼,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叔孙摇光脸蛋有些红润起来:阳管事回来的正好,这几日新城建筑,正有些事要与你商量,你随我来。
是庆忌应了一声,随在她后边走去。叔孙摇光满心欢喜地走在前面,强自克制着不去回头看他,但是悠长的双腿迈动,蛮腰款摆,于庄重之余,却不禁了几分诱人的媚意,那自然是给身后的心上人看的。
几个工匠头目见那几个伐木工人还站在那儿,便训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再敢偷懒,小心扣了你们地工钱季孙小蛮望着庆忌地背影,心头一阵兴奋:这段日子,苦没有白吃啊,这个家伙回来,我的机会便到了,只是不知成碧会不会与他在这谷中相会,要是晚间仍回府上去住,我可如何混得进去
季孙小蛮想到这儿,苦恼地皱了皱眉,风中飘来一阵饭粒沾锅地糊味,她也没有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