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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阿哲见好就收,没有说话,却偷偷向周源伸出了个大拇指。
“哎,还我吧?”周源见浩宁还看着这两个小冤家直乐,走上前伸手问道。
“还你什么?”浩宁奇怪的看看自己,“我欠你钱?”
“还装傻?”周源气的骂道,“你都有这种宝贝了,还不把我的棒子还给我!”
回去的路上众人分别坐在王诗明和王诗哲的车上,由于王诗明暂时没有人照顾,阿哲和小叶选择陪着这个只会玩游戏的哥哥,而刘帅,周源,浩宁,小红则一起坐在另外一辆车上。
刘帅开着车,小红坐在副驾沉默不语,过许久才问刘帅一句:“你说我用玉观音帮那貔貅,是对是错?”
刘帅又不是傻子,知道小红嘴上问的是对错,实际上是小红自己对貔貅的那种悸动的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回答都有问题,自然不敢回答。
不仅不敢,而且后座的两个人闹的更加心烦。
“浩宁,你也太不要脸了,”周源一路都在嘟囔,“你把我那根能大能小,能长能短的灵阳棒塞到你的身体里,竟然不还我了。”
“浩宁,你要着铁棒有何用?”
“浩宁,我那根能长能短的棒子啊……”
“哎——呀,够了!”浩宁还没说话,刘帅率先受不了了,“浩宁,你就不说点儿什么吗?让周源这一路开黄腔?”
“开黄腔?”同样,浩宁没说话,周源愣住了,“我哪里开黄腔了?”
“浩宁身上明明是如意金箍棒,”刘帅一边开车一边吐槽,“你却说是什么能长能短,能大能小的灵阳棒,还灵阳棒,这诨名叫的,这不是开黄腔是什么?”
“呃……”浩宁苦笑道,“刘帅,你是不是对神学的理解仅限于张全曾经教你的?你看过《西游记》原著么?”
“这个……我看过差不多的一本书,”刘帅脸有些红,“《一本书看完50本名著》,里面有《西游记》的故事,很长呢,有好几千字,我看了好久才看完。”
“噗——”浩宁忍不住笑了出来,“几千字的《西游记》?里面怕是连红孩儿都没说到吧?也难为你了,还能认出你副驾的大神是《西游记》里的角色?”
“说起来《西游记》都讲的什么啊?”小红听浩宁说话,也好奇的回过头来问,“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你怎么也不知道?”浩宁瞪着小红,一脸不可思议,“你可是从里面出来的啊!”
“因为受教育程度低,视野狭窄……”周源笑着说道,“他是里面的山大王,管好自己的一亩二分地就成了,谁还把整个西游世界都看一遍啊——”说到这里周源看了看窗外,“我们一直以为,最了解书里内容的,是活在书中的角色,其实恰恰相反,却是外面看书的人啊……”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小红并没有因为周源说他“受教育程度低”而生气,坦然道,“我那时确实所知甚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世的人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的面目吗?他们连信仰会产生神这件事情怕都接受不了吧,除非我们的世界也是一本书,而且恰好有人读,否则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全貌吧?”
“有道理,”周源转头看了看小红的背影点头道,“这就叫——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
“得,不开黄腔又开始话唠了!”刘帅笑着握着方向盘,“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我很正常啊,我问你,”周源心里念叨这光头怎么一直针对自己,“我刚才念叨的那一段,如果真有一个老和尚的讲故事的世界,那么这个老和尚如何能够知道自己是一个现实世界的老和尚,还是自己只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物角色呢?”
“这个……”刘帅愣了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得没话说,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少来绕这个问题,你说说,你为什么一路要开黄腔?”
“拜托,麻烦你读读书好吗?”周源是什么人,读了那么多遍《西游记》,颇为自豪的炫耀道,“灵阳棒才是如意金箍棒的本名,而如意金箍棒只是大家常叫的而已,至于作者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么?嘿嘿,我怎么知道!”
“你——成,您有学问!”刘帅笑着说道,打算学浩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你倒是说说,那个老和尚如何分辨呢?”
“你这问题问我就错了,得问这个老和尚——啊不对,得问咱们的善财童子啊!”周源拍了拍在听故事的小红道,“小红,你们这些书中信仰产生的神,是怎么意识到自己是书中的角色,而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呢?”
“这周源可以啊,”浩宁没说话,但是听懂了,“绕了这么大一圈开始问小红这么个关键问题!”
“这个……”小红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问题辗转到自己身上,似乎并不是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这和今天的事情关系很大——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周源继续分析道,“文殊号称智慧菩萨,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塞了私货,而且这个私货如此特殊,竟然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书中还是现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文殊,这是一个薛神医可以办到的吗?”
“等等!”浩宁发现一个问题,“文殊不知道自己是在现世还是书中?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问他维摩诘的那个问题的时候,”周源笑道,“他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第一句话?”浩宁还在想,小红反应过来了,“他说,这是我言,岂能不知?这话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啊——因为这话不是他说的,”周源笑道,“或者应该这么说,这话不是现世的文殊说的——如果文殊知道自己在现世的话,他绝对不应该说,这是我言——我问你,张先生在现世给你讲经书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我曾经说过’之类的话?”
“好像……”小红脸一红,张驰航数次讲经他都睡着了,所以记得的也不多,回忆了一阵说道:“好像没有,如果要说经书上说的话,哪怕是他自己说的,他也会说什么什么经书中,菩萨曾经说什么。”
“没错,他之前和我认真讲一些东西的时候,都会说得很清楚,这是某某经书中,哪位菩萨曾经说过的什么,即使是观自在,他也会说观自在曾经在某某经书说过,丝毫不会说自己曾经说过,”周源点头道,“毕竟是菩萨,知道书中与现世之辩,所以认真讲经时,或者机锋之时,如果这些基础说错了,因果巨大——这也是他给我解释的。”
“什么意思?”浩宁越听越糊涂,“什么叫错了书中与现世之辩错了,因果巨大?都是他的话有什么对错?”
“经书是给人看的,”周源耐心解释道,“所以经书里的菩萨必须说那么多才可以,但是菩萨在现世,如果还按照经书里做事,就显得繁琐了。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张先生讲排场?现世渡人的时候先阿弥陀佛,还念一大段经文?这种道理文殊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当时的正确回答应该是:这是我文殊曾在XX经中所言,我岂不知?”
“原来如此,”浩宁想了想张驰航之前各种奇特的表现,是因为自己知道他是观自在而觉得奇特,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看来,他在医院门口对着倒地碰瓷的女人破口大骂,因为启立骂自己而进病房和启立争执,看起来不自持身份,却是正常人最容易接受的形式了,想到这里浩宁不觉笑笑,看来菩萨渡人,也讲究个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了。
“文殊这么说,或许是他忽略了?”刘帅猜测道,“你刚刚不是说繁琐吗?省几句‘文殊曾在《维摩诘》经书中所说’也可以吧?”
“这个不能省,”周源严肃道,“机锋与讲经是菩萨不可怠慢的事情,此时都不分现实与书中,这个因果很重,难以承受。”
“不对吧……”浩宁回忆道,“我记得哪吒说自己曾经抽龙筋的事情之时,好像也没有这么在意这些细节吧?”
“场合不同,机缘不同,目的不同,”周源继续解释道,“说话的严谨程度当然不同,其他人和其他场合咱们不说,但讲经和机锋这种事情,和普通聊天肯定不一样。”
周源一说,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周源敢在当时对文殊菩萨如此无礼,据刘帅承认,什么云中子不服气文殊广法天尊,让自己问文殊三个问题之类,都是周源当时教唆自己的。
此分析乃是周源第一次得意之作,随后遇到观自在时还当着众人面特意提到过此事,谁知观自在看着众人微笑道:“也是一说。原本你可以更早发现的。”周源再问,却只微笑,不提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