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敢对“鸦隐”指手画脚,半点不敬?
他“顾执渊”的名字,放诸天下,可不皆是霸道?
可悲的是,以前的沈非念竟丝毫未曾往这方面想。
她若早留心一些,或许早就猜出来了。
那日长老阁初见时,顾执渊他也未中自己的催眠术,才在自己要靠近他时突然开口说话,吓得自己退下。
在那时,他银色面具下会是什么表情呢?
真是不能想,沈非念越想越气!
顾执渊默然不语,其实整件事最大的漏洞就是晏翘。
他也没有料到晏翘会出现在困蚕坊。
而这漏洞,是晏宗文故意留下的。
否则,以晏宗文那般老奸巨滑的缜密心思,怎么可能想不到,沈非念会由晏翘推演出全部?
只是此刻顾执渊再怎么解释,也是苍白无用了。
未令他料到的是,沈非念却主动说,“晏宗文故意留下晏翘这么个破绽,是因为他知道我曾经和你决裂过一次,那一次就是因为你瞒着我许多事,他清楚地晓得,我最恨别人把我当傻子。他想故计重施,再度离间你我。”
“你能这么想,就实在太好了。”顾执渊长出一口气。
有时候,他觉得沈非念的冷静清醒让他头疼,她实在是一个从不自乱阵脚的人,也从不因自己而乱了心扉,再浓情的时刻她也留三分理智。
但也有时候,他万分感激沈非念有一颗冷静的头脑,让她在面对任何错综复杂的局面时,都能及时厘清曲直关系,不被情绪左右。
沈非念偏着看顾执渊,“这不代表我能原谅你再一次欺瞒我。”
顾执渊却笑得释然,“我早知会有这一天的,所以没有想过要求得你谅解。沈非念,鸦隐这个身份,重要过渊王爷。”
“我能理解为,在你心目中,无水岛的地位,重要过乾朝吗?”
“并非如此类比,我是指鸦隐能做的事,要比渊王爷这个身份多得多。而且我以为你对乾朝已毫无感情,毕竟他们……”
“乾朝是有很多人让我觉得恶心,甚至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他们,但是,也有一些人让我很怀念。”
顾执渊知道她说的是谁,比如她的六姐沈之榕,以及她的孩子,还比如傅老,又比如柒字号的林婉和那些伙计。
他撑着身子挪了挪,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牵动了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他皱了下眉。
说实话,他伤得的确不轻。
不是他不敌晏翘,是他没有料到,晏翘下手会那般狠。
缓了口气,顾执渊才说,“晏宗文清楚地知道,只有我伤得够重,才能限制我的行动,让我成为筹码。如此,你才会如他所愿地对段长老他们出手,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易,你心有不忿,是你讨厌被人胁迫,但如他所说,这是一个共赢的局面。”
沈非念反问,语气嘲讽,眼神凉薄,“你是要教我感恩戴德吗?鸦隐长老不愧是晏族长最忠实的打手。”
顾执渊哑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