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得落针可闻,光柱里翻滚着的细尘久久不能落地。
时间迁移,光停在沈非念脚边,她望着足下的的光斑望了许久,足尖轻轻地点了下,往后退去。
她没有走进光里,站在了阴影中。
然后她抬头,望了望东边,那是盛朝的方向,在那个强大的国度里,有一位美丽智慧的公主。
人们往往不愿意相信,女孩子之间,除了嫉妒和仇视以外,还可以守望相助。
文华公主对于收到沈非念的信,并未感到讶异,毕竟自己这婚事,是要指给顾执渊的。
她讶异的是,在顾执渊还未抵达邺都时,沈非念的信就已经先送到了。
而且,送信的人是柒裳楼的小厮,那小厮并非顾执渊门下之人。
也就是说,沈非念如今已有了一套独属她自己的信息门路,不必依靠任何人,她的情报也能精准迅速地送达。
信里说,若不想沦为棋盘上的棋子,就只能反客为主,成为执棋之人。
所以,文华公主既不会嫁给顾执渊,也不会被送去给迟恕。
沈非念微微叹息,“陛下,你知道整件事最大的漏洞是哪里吗?”
顾雁礼不惊不慌地看着她:“说说看。”
“不过一个荒诞可笑的婚约而已,一封信回绝了便是,哪里就值得顾执渊亲自前去邺都了呢?”沈非念轻笑,“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聪明,设下此局将顾执渊调离京中,方便对我下手?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顾执渊故意为之呢?有没有可能是顾执渊本来就要去邺都,而你刚好给了他一个理由?有没有可能……连你自作聪明设下的局,也是他暗中引导的?”
顾雁礼愣神,闲散的坐姿渐渐僵硬起来,“你在,说些什么?”
“太过信任顾执渊的人不是我,是你,顾雁礼。”沈非念的笑容里透着凉色,“我不知道他去邺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我知道,绝不是你想要的。在他离开京城后,我便知道我会有一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这些人对我的恨意和嫉妒。于是我早做准备,且不指望他。”
顾雁礼紧了紧手心,微眯眼睛:“所以你做了什么?”
“顾雁礼,此刻文华公主与尉迟无戈率军十三万逼近瀚城,战事一触即发,你们打不过的。”
“沈非念!”
“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你真的……让人恶心,又让人失望。”
“你欲引起国战?”
“不止呢,还有襄朝。我听说盛朝国君有意与我朝联手瓜分襄朝财富,可襄朝毕竟待我不薄,又是我母亲旧族,所以我通知襄朝早做准备。顾雁礼,你觉得,在盛朝大军压阵与我军对峙之时,盛朝是与我朝联手更容易,还是与襄朝合作更轻松?换作是你,你会怎么选?”
顾雁礼拍案而起,“所以,你要以文华公主这手棋,搅乱所有人的安排和布局。”
“不,她不是我的棋,我们是合作互惠的关系。”
“凭仅一个文华公主,你当真能反转局面吗?顾执渊会任由你这么做吗?就像你问我的,你不担心司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