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非念仰面躺在长椅上,看着天上星子眨眼,斜伸出来的一段枯枝上刺破了月亮的脸。
与顾执渊争执过后,她再未提过这个人,也不见有多伤心,只如寻常般地回到了往常的生活轨迹和节奏。
旁人都觉得,沈非念心硬如石,冷血薄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口有个窟窿,正呼啸着破败的风。
可做出那副柔弱悲惨的受伤模样有什么用呢?作为把戏和手段,她想示弱随时可以柔弱如蒲柳,可对于顾执渊,她已经失去了玩这种把戏的意义。
“姑娘,天寒露重,我们回去睡吧?”织巧大概是唯一一个能感受她内心痛楚的人,看沈非念越是强装无佯,她越是担心害怕。
“也好。”沈非念起身,忽听得有人敲门。
来的人是个老太监,“陛下召沈姑娘。”
织巧一听便觉事不对劲,皱眉道:“陛下何故深夜召见我家姑娘?”
“这话,您该问么?”老太监抬起惨白的脸,冷冷地瞥着织巧,天子之令,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置喙?
“我需更衣面圣,劳公公稍等。”沈非念按住织巧,转身回屋。
“姑娘?”织巧一边给沈非念换着衣物,一边紧张地问,“要不,我去一趟王府?”
“不用了。”沈非念往耳上挂了一对耳饰,满是疲惫的声音说道:“去找迟恕。”
“襄朝迟国师?”
“嗯。”
“找到他后,我该说些什么?”
“什么也不必说,他会知道的。对了,我记得前两天是不是新制了一条祖母绿的项链?”
“嗯,就在后边儿放着呢,还没拿出来估价。”
“拿去送给文华公主。”
“好,我会立刻去办的。”
“黄雯呢?”
“在外边等着呢,她见姑娘这几日子心情不好,怕说错话冲撞了你,所以不怎么敢进屋里来。”
“让她睡一觉吧,我没回来之前,就不要醒了。”
织巧神色一滞,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梳子,看着铜镜里云鬓花颜的沈非念,忽生不安与惶恐。
“姑娘,你此去,万事小心啊。”
沈非念展颜一笑,容色倾城,明艳娇憨,“我真出什么事儿了,你就让黄雯带着你跑路,顺便带上沈澜弦。”
“不会有事儿的。”织巧小手轻轻按在沈非念肩上,“我们姑娘这么聪明,哪里能出事?”
入宫的路并不长,沈非念看着两侧高耸巍峨的石墙,夜色下更添沉重,被夹在中间的人渺小如蝼蚁,几乎要压迫得人喘不上来气。
顾雁礼见她的地方是御书房,这规格给得还挺高。
御书房内并无其他外臣,一身便服的顾雁礼正在批折子,见到沈非念时,脸上有柔和的笑容:“沈姑娘,坐吧,孤这儿还有两本折子,看完了就与你说话。”
他又让人给沈非念上了茶,御书房里龙涎香的味道飘渺不定,极是好闻。
沈非念微微抬头,看到御书房正中间房梁上挂的匾:恪慎善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