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年流年不利,百姓凄苦,国库税银都拿去赈灾救命和兴修水利了,军晌支出更是重中之重,这般盘算下来,孤还能有几个银子呢?这购置军器之事,的确有些为难。”
沈昌德趁机说,“国库税银之事本是户部司掌,照理说,臣不该多话,但户部尚书实在是……唉。”
皇帝喻意不明地看了沈昌德一眼:“李尚书为人胆小,但胜在谨慎,户部司掌天下银钱,交给旁人孤也不放心。”
沈昌德便知道将李尚书赶走的可能性暂时没有了。
所以他换了对策,说道,“李大人的确谨慎,这么年来户部从未出错,但银钱之事无非是开源节流二法,既眼下无法节流,不若开源?”
“沈相是想说?”
“眼下大乾商户越发兴旺,比之前几年翻了数番去,商户营生利滚利,轻取千万家产,着锦衣华服,食山珍海味,农户必然不满生妒,长此以往,有伤国本,这可是大忌,看看那襄朝就知道了。陛下何不多收商户税银,一来可以打压我朝商户猖狂视金银至上不遵礼法常纲之徒,二来,也能丰盈国库。”
皇帝的眼神玩味起来,笑问,“孤记得,沈非念,便是京中有名的商户吧?沈相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沈昌德一身的浩然正气,“国法之下,何来亲眷之说?她得陛下器重,才有幸随傅大人接见各国使节,却图谋私利,擅自与各部互通有无,这正应了臣先前所说的,商户尽是些狡诈之辈,无有大义,满心想的都是些金银之事!依臣看,这事儿既是她惹出来的,不若叫她掏了这笔银钱便罢!”
皇帝瞥了一眼桌上的密报,还真如傅老所预料的一模一样,沈昌德果然是打算让沈非念掏这笔军费。
——或者不如说,沈非念料到了沈昌德会这么说。
——她可太了解自己的这位父亲大人了。
——当国库没钱,而沈昌德又怕皇帝深查时,给皇帝钱,让皇帝闭嘴,满足皇帝所需,他的危机就能安然度过。
皇帝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满脸都写着义愤填膺的沈昌德,笑说,“沈非念与各族做生意的事,孤也听说了,不算什么大事,她虽有私心,可于大乾总是有利的,诸国之间来往最多的,不就是商户么?有她牵头,日后想来我朝与诸国边贸也会繁盛起来,沈相也不必过于气愤。”
“陛下宽厚仁爱。”
“若真的多征商户税银,沈相觉得,此事交由谁去主理为好?”
“户部侍郎元威,做事可靠,又雷厉风行,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嗯,孤知道了,此事孤会再作思量,有了万全之策后,再与沈相细说。”
“是,陛下。”沈昌德有点疑惑,今日的陛下有点不对劲,处处留话口,不将话说尽。
沈昌德退下后,皇帝咬了口芙蓉糕,“出来吧,孙大人。”
吏部尚书孙大人自里间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都听见了?”皇帝笑得眼睛都眯起,手指头点点外面,“是不是如孤所料,他果然要用元威。”
“简直荒谬!”孙大人气骂,“臣昨夜才收到密报,元威不知贪污了多少银钱,沈相与他私交颇密,焉能不知!此刻竟然还敢给他谋这么大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