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反而还少了很多。
离开房间前她最后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唇边终于露出一丝苦笑。
这场婚姻和她一样,从头至尾都是个笑话。
易楚搬回了易家老宅,易父易母早在月前奔赴藏区旅行,宅子里的佣人大都被遣散,只剩下一位老管家和一位家政阿姨,两人都在易家呆了许多年,养成了勤恳寡言的性子,对于易楚的归来并未过多询问。
实际上易楚也没有给别人询问的机会,把行李放回易宅后她就转身回到公司,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
何晟睿到公司找过她,穿着做工精良的西装,捧着火红的玫瑰,站在跑车前接易楚下班。
下班时段,公司大楼前人来人往,所有人都艳羡于男人的英俊多金,哪怕他早就花名在外,这偶尔一次的深情都让所有女人疯狂着迷。
但这群疯狂的女人们并不包括易楚,她站在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前目光清冷地看着他,身后的助手正在按部就班地汇报项目进展情况,念到一半她忽然摆摆手让人离开了。
太累了,连日来不分昼夜的工作耗光了她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疲倦与困乏在看到何晟睿的那一刻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坐到柔软的办公椅上,想要眯眼小憩一会,可闭上眼脑袋里全都是何晟睿的模样。
他穿着明黄色的卡通T恤,趴在易家老宅前的草地上喂兔子,爬起来时青翠的草叶还挂在T恤领口,他咧着嘴,漂亮的桃花眼眯得只剩两道弯。
那时易楚十三,何晟睿十五。
易楚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素色的长裙,坐在窗前的方桌上喝果汁,那杯亮色的果汁和何晟睿T恤的颜色一模一样,否则易楚也不会在花丛中一眼就看到他。
少年时期,何晟睿就是她生活中的那一抹亮色。
他聪明,却总是喜欢用聪明的脑袋捉弄别人。
他勇敢,勇敢地做出些离经叛道又惊世骇俗的事情。
她喜欢这样的他。
温柔时
可是……易楚猛地睁开了眼,可是她早该明白,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和无心之人交心,注定伤心。
易楚黯然地垂下眼眸,忽然想起吵得声嘶力竭时她问过何晟睿的问题:
“这辈子,你还会不会爱上某个女人?”
他说:“会,但是易楚,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她又想起在M国时问过易许的问题:
“如果楚辞理你而去,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他说:“会,但我永远不会后悔。”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公司楼前人影稀疏,接她下班的何晟睿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一束火红的玫瑰开得正艳。
易楚伸出手,似乎想捡起那束被遗弃的玫瑰,指尖碰到窗户时陡然停下,一束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指端,一片莹白。
易楚望着那抹白,眼泪落得猝不及防。
无言问苍天:
何人与我度春秋?何人与我共白首?
唯有冷风吹:
无人伴我以春秋,无人伴我以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