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当然只是说法而已,毕竟不是演电视,我仅仅只是跟她学东西而已。张神婆说我是个有仙骨的人,命好了能成大人才,进到北京里给大官做事。若命不好,估计很难活得到三十岁。
我哪里懂这些,只是害怕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无处可去怕以后会饿死。
做了张神婆的徒弟,三姑就很少让我干活了。她因为即将改嫁,所以田里地里也没有种什么,只等着那两头猪快点长肥,好卖多一点钱。阿贵鬼头他们也读书,我也没机会和他们玩。
虽做了张神婆的徒弟,但也没什么好学的,她只是让我记一些禁忌之类的,平时都是跟着她到处跑。跟她跑的第一个事情就是捡骨头,也就是把人的骨头从棺材里捡进缸里。
其实这个也很简单,无非是挑个适合的日子,开棺要打伞,捡骨过程不能讲话,骨头不能乱放,按一定的叠法放进缸里。那次捡骨也就二十块钱红包,购买力相当于现在150块吧!那时我们这农村做这个大多都是收红包的,多少随便给。这个抠门不得,给少了我们不说,但下次有事就很难请到人,所以红包里的钱一般都不会很少。
张神婆除了不会给死人做法事外,基本什么都做。看风水,挑日子,算命,送鬼,还愿......当然她做的最多的还是送鬼,那是她的主营。
至于张神婆是怎么会做上神婆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据她说年轻时进山砍柴回来很累,上床睡觉一睡就是五天,醒来后脑子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如诸葛亮附体,不好的时候甚至光着屁股披头散发在村里乱跑。有金田的一个神婆来到她家看,说是有仙看上她了,和她有缘希望借她来帮自己修行。张神婆开始不同意,直到后来他儿子在西江淹死后,她才做了神婆,从此就没有再疯癫过。
张神婆平时也只是个很普通的农妇,懂一点点禁忌和事情的做法而已。平时在家都有人来,看八字的、挑日子的、还愿的,但是遇到送鬼的事情,那就要仙人来附体。
我拜张神婆做徒弟,其实也是这个仙人的选择,也就是说它看上了我。应该说我真正的师父是这个仙人,而张神婆只是仙人在人世间的“代言人”。仙人毕竟是个灵体,必须借助张神婆的身体才能做事。
这里说的仙人只是一个尊称,谁知道它是神是鬼,又或者只是一只动物成精。那把短刀是仙人送我的礼物,是它以前附体上张神婆从山里挖出来的,这个以后再细说。
我曾问张神婆为什么我能看见那个芭蕉鬼,却见不到你家的这位仙人。张神婆告诉我,这个强求不得,仙人想让我见到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九月底一天早上,我刚给神位上完香,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女的四十出头,看起来应该是母子。
那妇女看到我就问五嫂在不在家。我告诉她张神婆还没起床呢!
那妇女进来客厅坐下,把带来的礼品让我放好,我拿进房间偷偷一看,都是些水果猪肉荔枝干,放好后出来倒茶,便看到张神婆起床走出了房间。
那妇女看到张神婆立即站了起来,只听到她对张神婆说:“三姐,小富那崽子出事了,阿财叫我来找你回去看看!”
张神婆一听,赶紧让她坐下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我给张神婆搬了一张凳子,她脸没洗牙没刷就在那妇女旁边坐下听她讲。
原来那妇女是张神婆娘家人,是她一个堂弟的媳妇。那一起来的小伙子便是那妇女的大儿子,妇女说的小富是小儿子,今年13岁。
这个小富和村里的伙伴经常到小河大河里捞鱼,昨天他们去浔江钓鱼,看到水里有条红红的大鲤鱼。
那条鲤鱼真大啊!那身子足足有一头肥猪那么大。他们三个人看呆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鲤鱼,逮到了起码够吃十天半月啊!但浔江那么大,有那么容易捉吗?
正当他们三个在江边讨论怎么捉这条大鱼的时候,那鲤鱼竟然主动游回了岸边,可把他们高兴坏了。此时鲤鱼离岸不过一米,水深不到大腿,他们三个脱了裤子就下水慢慢靠近大鲤鱼。眼看就要捉到了,小富甚至都摸到了鱼鳞,但那鲤鱼精的很,一下又往深水区游了一段。接下来都是如此,每当他们快捉到,鱼就游出一小段距离。最后他们水都淹到脖子了,这时一个伙伴说快回去,这鱼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