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他了。
“孩子,”他父亲说,“早上好。或者说是中午好。”
“反正今天不用上学,所以,你懂的。”
他母亲唤他过去拥抱一下。一如往常地有点儿尴尬。
“所以?”她问道。
“所以什么?”他说。他们知道了什么?达斯汀告诉他们了吗?上新闻了吗?
“所以,最近过得怎么样?”母亲又问。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是因为这一拍让他感到疼痛,他肯定又要觉得尴尬了。
“怎么了?”他母亲问道,然后她看到了他父亲拍在他肩膀上的手,又问,“下手太重了吗?”
他记得有一次,父亲把桌上的研磨石棒碰掉了,石棒砸在他的脚趾上。他不哭不闹——只发出了极微小的吸气声,再无其他。母亲立刻出现了,但是也一言不发,只是检查了脚趾有没有事。
“你肩膀受伤了吗?”他父亲问道。
“是的,”他答,“击剑受伤。只是一点儿擦伤而已。某个新手以为自己是海盗呢。真是没抓住关键。”
“真幽默,”他父亲说,“‘关键’,我懂你的意思。好吧,没事就好。你还有一年时间精进自己。有没有想过练习某种武术?比如说拳击,或者综合武术?”
“我考虑一下。”他说。
“多一项技能总是有用的。”他母亲说。
“好啦,”他说,“我知道了。”这种话他已经听腻了。
可不能忘了炒菜,他们又开始忙活了。之后,一家人在沉默中进餐。不过,你要是仔细观察金海的父母,会以为他们正在向对方吟诵诗歌。他们心有灵犀地对视,嘴角的盈盈笑意只有彼此能体会。
金海无法忍受这种沉默的气氛了,虽然知道没用,他还是开口说话了。
“你们这次在家待多久?”他问道。
“三天,”父亲说,“之后……”,父亲咬了一口空心菜。
母亲接过话,说:“……我们就要飞去安克拉治了。我们要去三周。但会赶回来看你的独奏会。”
“听起来不错。”他说。
两天后,金海的父亲问他想不想去骑自行车,就他们父子俩,这让他大感意外。
因为这建议过于离奇,金海同意了。当然,并不是只有他们父子——达斯汀和几位部队特工也在场,不过他们小心隐蔽了起来,不见行踪。
他们在国家公园里来回穿梭。金海的肌肉很酸痛,但是父亲说暂停时,他正乐在其中。他们在溪边的岩石堆上坐下。
父亲的表情已经变换了好几轮。他似乎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让金海不由得开始担忧。莫非有什么大事不妙?难道妈妈患癌症了?
“父亲,”金海终于开口了,“怎么了?”
他父亲叹了口气,说:“金海,你想成为驾驶员吗?你想驾驶机甲猎人吗?”
金海震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答复。
“你知道我想要的。”他终于回答了。
“不,”父亲说,“我不知道,所以才问的。”
“长官,我不知道我哪些行为让您怀疑我的诚心。”
“不是的。我知道我和你母亲不常在你身边。对此我感到很内疚,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必须依赖其他人的报告——”
“达斯汀,那个告密的家伙……”
“达斯汀?不是的,达斯汀什么也没说过。他有什么该说的吗?我错过了什么?”
该死,他把自己出卖了。有时候他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没,没什么——他,他有一天抓到我偷喝啤酒了。”
父亲耸耸肩。“我不担心这个。但是你的好几个老师都说你最近行为出格。在课堂上调皮捣蛋,打架斗殴——”
“就打了一次架。而且是对方先动的手。”
“你也不必反击人家。”
“你也会反击怪兽,不是吗?”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父亲说,“简女士认为你这样的表现是因为你不想去猎人学院,你想从事别的行业。可能是当舞蹈家,或是科学家。是这样吗?”
“我想成为驾驶员。”金海坚持道。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驾驶员,”父亲说,“你母亲也不在乎。我们在乎的是你无论做什么都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懂吗?最好。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都会为你感到骄傲——无论你从事什么工作。”
霎时间,他的话哽咽在喉,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那么,我会成为最优秀的驾驶员,长官。”他说,“我保证。”
“那就努力克服所有困难。下一次听报告时,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负面的消息。”
“下不为例,长官,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