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兰伯特回答道,“布拉加来自里约郊区,乌来自休斯敦,并且他们俩都没有去过任何遭遇过怪兽袭击的城市。”
“这么说来,那不是由他们的回忆引起的。”
“是的。那场景就像模拟训练,但是更……真实。”
“那么此次事故就不是意外。”
“我不认为这是意外,”兰伯特说,“这是一次蓄意破坏,和谋杀。”
“你已经封锁穹顶了吧?”
“当然。权将军当即就下令封锁了。”
“我五个小时之内到,”森真子说,“我会让其他穹顶加强警戒。若有人蓄意攻击我们,这一定只是前奏。我们还会遭遇更多事故。”
这一次,森真子没有关机,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日落上。太阳在与云朵的赛跑中占了上风。现在只能看见一线日光。即使是天际最高处的云也不再明亮。
森真子在思考关于敌人的一切。在她孩提时代,敌人是很清晰明了的,敌人的丑陋怪异和荒诞离奇也是显而易见的——它们是破坏了她的城市、杀害了她的父母的巨型怪兽。在她成长过程中,她始终坚信,有一天,她能够驾驶机甲,消灭这些敌人。她也做到了,并且在这过程中,她找到了无比珍贵的东西。
罗利。
没有进行过同步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他们还以为自己口中的“爱”与她和罗利经历过的爱相同。若他们开始感到彼此之间存在连接,并最终达到真正的心意相通,那么相互吸引、连接、信任这些词,都无法表达出两人之间的感觉。在同步过程中,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事物往往最先浮现,那些无甚特别的事物则要好几年才会被发掘——甚至完全不会重见天日。同步的两人是否诚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和罗利——还有她的养父史塔克?潘特考斯特以及其他人——他们打败了敌人,杀死了怪兽,还破坏了怪兽通往地面的大门。之后世界太平了。他们拯救了世界。
十年间,没有任何怪兽从虫洞裂缝中钻出来。
但是它们夺走了罗利的生命,不是吗?
罗利和森真子都因受到虫洞裂缝的辐射而中毒。她还记得躺在床上做血液透析的日子,那种治疗方法对他们俩而言都是高度实验性的。他们仍然保持着通感,经历相同的事情,承受相同的痛苦。他们成为彼此的支柱。
然后,森真子开始好转了。
罗利却没有。
科学家们把怪兽用于出入地面的跨维度通道称为“虫洞咽喉”。她和罗利曾深入虫洞咽喉中,而罗利在启动他们驾驶的机甲——“危险流浪者”——的原子核弹前,就把她的逃生舱弹射了出去。
她一弹射,罗利就下坠得更深了。在她乘着逃生舱上升的同时,罗利和“危险流浪者”漂到了虫洞咽喉另一端,进入了“A
teve
se”星球。罗利启动了“流浪者”的核漩涡涡轮,让机甲上升进入虫洞咽喉,然后在机甲爆炸的前几秒将自己弹射了出去。罗利在“A
teve
se”星球里只停留了一会儿,但比森真子停留的时间长。他尝试向她描述自己的所见,但那些描述就连他自己看来也不合常理。
即使因“A
teve
se”星球的辐射而中毒,罗利依然在战斗,像以往一样战斗着。
他死的时候,森真子握着他的手,听到了他的遗言。此前他一直在沉睡,但一睁开眼,眼里依然可见旧时的光彩。罗利从未离去。
“森真子,”他悄声说着,握了握她的手,“你只要顺势下坠就好了,谁都可以做到的。”
他走了。不是战死,而是在一个宁静的氛围中死去。这样的安宁似乎完全无法彰显罗利伟大的人格。命运捉弄了罗利。也捉弄了森真子——她的罗利、她的养父以及她驾驶员的身份都不复存在了。
即使她还能驾驶机甲,即使她还能进入控制舱,操纵机甲移动,她又能和谁战斗呢?罗利之仇应该向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