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迟放下水瓶,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眼。
篮球场上依然十分热闹,两个男生搭着肩,腼腆地跟面前的女生说话,周围还有三两个人还抱着球在瞎闹,是生动鲜活的场景。
一行人神情飞扬愉悦,还陷在胜利的余韵当中。
许放站在她的面前,像是刚洗过澡,水珠顺着发丝向下落,汇聚在下颚,豆大的汗滴砸到地上,大红色的球服也被染成深红色。
男性的荷尔蒙散发到了极致。
他的双眼深邃又沉,戾气像漩涡一样在其内涌动起伏,整张脸板着,毫不掩饰自己不爽的心情。
在这一瞬间,林兮迟甚至还有种,如果她不把嘴里的水吐出来,许放估计会记恨她一辈子的感觉。
林兮迟慢吞吞地把水咽下去,捏紧水瓶,把盖子拧上。随后弯腰翻了翻旁边那个箱子,讷讷道:“我以为……唉你怎么老发脾气,你也没说要我给你送水呀,这里应该还有……”
林兮迟摸了半天,却连个瓶盖都没碰到。她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垂头一看,箱子里空荡荡的,连一瓶水都没剩下。
“……”林兮迟偷偷看了他一眼。
许放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站在原地休息了一阵,他胸前的起伏小了不少,也听不到像刚才那样粗重的喘气声。
林兮迟站了起来,感觉再呆下去的话,她绝对会被许放骂死。她往四周看了眼,随便指了个方向:“我去给你拿瓶水!”
说着她就想跑了。
但许放的反应力极快,立刻单手扣住她的脑袋,使了劲,把她扯了回来。林兮迟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颗篮球一样,被他随意摆弄。
许放垂下眼,淡声问:“去哪拿?”
“我问问我部门的人有没有。”见他不说话,脑袋在他手上的林兮迟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没有的话我就去动物医学系那里拿——”
她的话还没说完,许放便扯了扯嘴角,眼睫微颤,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她手里的水拿了过来,随后才放开了她的脑袋。
许放眉眼微扬,因为刚运动过,脸颊微红,连带着耳根的一大片都是红的。他拧开瓶盖,语气十分不友好。
“等你回来我都要渴死了。”
然后,林兮迟就看着他隔着瓶口,把水灌进自己的嘴里,喉结迅速滚动,一瓶水在顷刻间便被喝光。
他的神情没有半点不自然。
林兮迟呼吸一滞,觉得他的反应这么理所当然,自己也不应该觉得不正常。她站在原地,看着许放把瓶子随手扔进一旁的箱子里。
“那我回去了。”林兮迟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道,“下一场也快开始了。”
她也没等许放回应,说完便转头就走。
许放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以及唇上残余的水渍,视线放在林兮迟的背影上,看着她平静并且与平时无二的脚步,低骂了句操。
这家伙的心真是大。
他坐回椅子上,使劲揉搓了下头发。
不远处,有个男生回头喊他:“许放!还有没有水?!”
许放正想回答,余光注意到林兮迟似乎回了头,他又收回了口中的话,懒洋洋的回:“没了。”
林兮迟收回了视线。
与此同时,许放倾身,往第一排的座椅后面扫了眼,看到剩余的半箱水,长臂一捞,沉默着扔了两瓶给那个男生。
-
因为还有三场比赛,所以两场比赛之间间隔的时间很短,几乎是无缝衔接。多数的人看完自己院系的比赛便走了,时间一过,体育馆内的人越来越少。
林兮迟坐回了何儒梁的旁边。
这个位置处于看台的中央,是看比赛最好的位置。可她现在没什么心思看比赛,还在回想刚刚许放的模样和举动。
那瓶水她喝过的。
他怎么能就直接喝了。
这好像不太对劲吧。
林兮迟挠了挠头,脑海里又冒起了别的想法。
但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同喝一瓶水怎么了,同穿一件衣服都没什么所谓吧,许放那挑剔成瘾的人还肯纡尊降贵喝她的水,好像也是她的荣幸。
不对,不是纡尊降贵。
是不嫌弃。
不过他凭什么嫌弃?她能把水给他喝,他就该感恩戴德一万年了好吗?
可他们性别不同,好像也不能亲密到这个份上。
林兮迟觉得自己的脑子就要爆掉了。
她往刚才的位置望去,下意识想找许放。但此时那边已经看不到穿着红球服的人了,似乎早就走光了。
林兮迟收回视线,纳闷地垂下头,想找人倾诉一下,想看看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又不知道该找谁。
她平时有事情想不通,头一个就是找许放。但林兮迟觉得这件事情跟他有关,找他探讨好像又怪怪的,说不定还会被他说自己小家子气。
一瓶水计较那么多。
裁判吹哨,上半场结束。
叶绍文闲着没事,刚跑去看物理系的比赛,此刻心情大好的跑了回来,大口喘着气,笑道:“嘿嘿!我们系要赢了!”
林兮迟见他满头是汗,想着这天确实热,走几步路就出一身汗。
叶绍文的体力极差,他叉腰喘了一会儿的气,一副刚跑了十公里的模样,很快便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掌心朝上,精疲力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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