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夜来之后,碧玉显得有些失落,她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朋友。住在隔离房间的凛凛和壁云时常会来看望她,可她心上的空白还是无法全部弥补。
申屠玥的态度时有变化,碧玉渐渐习惯了他的挑逗、嘲笑、不屑与轻薄。
只是没有了夜来的房间,到了晚上,会显得格外寂静……碧玉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尽是一幕幕往日发生过的情形。
她叹了叹气,又翻了个身,黑暗里隐隐约约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有些像自己,又有些像花钿,甚至有些像书婉,身着血色长裙,流着红色的眼泪,嘴唇却单薄苍白,微微颤着,像是低低诉说着什么……
碧玉心上一寒,失声叫道,“是谁?”没人回答她。
窗外疾疾的风声,呼啸而入,这才让她清醒了一些,壮了壮胆子,摸索着走到桌边,抖着手,点亮了烛火,温暖朦胧的光芒镀在室内所有陈设上,一目了然,这房中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窗外还在继续刮着大风,碧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忘了关窗。起身走到窗前,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空,风将夜色刮得很均匀,没有让人感到太压抑。
缓缓关了窗,再也不能成眠。
凝视着越来越虚弱的烛火,一个念头突然闪出:刚刚看到的,难道是幻觉?
心上一阵害怕,可又立马坚定下来,她忽然像是悟出了更多玄机。
第二日,久久不见碧玉去鎏金殿奉茶,申屠玥嘴上不说,心里却惦记着,“凛凛,你去看看碧玉,她为何擅自主张、任意妄为?”
凛凛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急匆匆赶到碧玉门前,只见门大开着,门口聚了好些个婢女,不用说,为首的,正是湘亭,不过这一回,她脸上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对劲,几个婢女则围成一团,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凛凛急忙问。
“你来得正好,自己看。”湘亭脸色发青,硬着声音,长长的丹凤眼眼梢上扬,眉毛的线条粗细不一,显得不那么流畅。
凛凛朝室内一看,惊呼了一声,只见屋内所有的摆设几乎都被砸乱了,一地各式各样、大小不同的碎片……碧玉不曾梳洗,散着长长的头发,依然穿着入睡之前的中衣,光着脚,正对着铜镜,在额间用朱砂画着什么。
“碧玉。”凛凛轻手轻脚,走近她,颤着声音叫了一句。
“你是谁,走开!”碧玉冲着镜子里的来人大喊,“我是天上的织女下凡,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竟敢偷看我……我要在额上再画一只眼睛,让你们全都现出原形来……”
“或者直接用绣花针戳瞎你们的眼睛。”碧玉怒了,抓起一把钗子就要朝凛凛刺去。
凛凛一面闪躲,一面急了,“碧玉,我是凛凛,你这是怎么了?”
“凛凛?!你说你是凛凛?”碧玉停住,在原地重复着,忽又猛地摇头,“你骗人,你安的什么心,你明明就不是凛凛……她才是凛凛……”说完,指着湘亭,喃喃说:“她才是凛凛,她是我的好朋友,你是恶人,你总想着害人……湘亭,你不得好死……我要用照妖镜照你……”又去抓起镜子,朝向凛凛。
凛凛顿时明白了湘亭一脸惊惶的原因。
“碧玉,你先别着急,这到底是怎么了?昨日见你,还是好好的,怎么只过了短短一宿,竟成了这个样子?”凛凛急得要哭出声来。
湘亭冷冷插上一句,“她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你胡说,她又没受到什么刺激,怎会犯这样的毛病?”凛凛极力否认。
“凛凛姐姐,湘亭姐姐说的对,我们看着都觉得像……”一名年纪稍小些的婢女弱着声音说,“湘亭姐姐说她是中了邪了,她和先前的夜来姑娘都中了邪了……她们不干不净,怕是得罪了鬼神……”
“住口!”凛凛制止她继续往下说,“你们再私下议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殿下和王妃断然不会轻饶。”
“殿下?王妃……”碧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天真灿漫,“殿下的妻子是王妃,王妃的夫君是殿下,我也要做王妃……对,做王妃……不做织女……天仙有什么好,多闷啊……人间多好玩儿啊……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你,你,还有你……”一个一个地指向众人,笑声欢快无忧。
申屠玥的书房里。
“庞湘亭,你为何不听从我的告诫?夜来出事之后,我就有所觉察,旁敲侧击提醒过你多次……你却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申屠玥看上去大为恼火,背对着湘亭,冷着那张绝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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