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藏书楼中也见到了怀仁的著作:《新制灵台仪象志》、《康熙永年历法》、《欧洲天文学》《教要序论》、《善亚报略论》、《告解原义》、《圣体答疑》《道学家传》、《天主教丧礼问答》、《圣教日课》《神威图说》、《形性之理推》、《御览西方要纪》、《坤舆图说》……
想到之前看到的各种天体仪、经纬仪等各类制造……“勋卿,若是我的时代,你也是我的老师”,我老老实实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无知和才疏学浅。
“胡说”,他揽我入怀:“你忘了,我早就拜你为师了……”
我忘情与他相吻,他只轻触一下我的嘴唇道:“我这病,有传染的可能,前番已是不妥……”
我打断他的话语,与他呢喃撒娇:“我不怕”,不就是结核杆菌嘛。
他也笑了:“南儿南儿,你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约他也想起以前抗疫了吧,那时虽凶险,却是我俩互剖心志的美好时光呵。
“这些书,有些写得很是粗浅,你我既要离开,我便要抓紧时间整理、勘误,莫留给后世误人子弟。”怀仁又走到一排书前。
却是:《进呈书像》、《主教缘起》、《主制群徵》、《真福训诠》、《崇一堂日记随笔》、《哀矜行诠》、《灵魂道体说》《圣母堂记》、《火攻挈要》、《坤舆格致》,还有那本《西洋新法历书》,就是汤若望为之丧命的《时宪历》,良久无语。
我知他,又想到了与老师在一处做学问的点点滴滴,这些年他早已经把汤若望当成了比父亲还亲的亲人,经历了那种种苦痛,他视这些书籍也如自己生命一般……想到此间,我便转移心绪宽慰他道:“勋卿,你我相聚,老师在天上定会十分高兴的,你定个日子,我们到他老人家坟上看望看望。”
“嗯”怀仁点头:“南儿,老师这一辈子,战乱多安稳少,传播教义也诸多阻力,过得很是艰难……你我之事,若不是他,也没有今天,师恩重如山,只可惜他没有看到我们团聚的这一天。”
其实,怀仁,对我这个“祸水”,老师内心……唉算了,若这样说,他必是不开心的,不提也罢,再说汤若望后面对我也很好,只是我无颜面对他罢了。
……
晚间天主堂正堂,一众弟子对怀仁的召集面面相觑。
“之前与你们说的圣母,便是这位,我的内子南氏,下官年轻时,内子到我身边,授我汉家文化,引我走上中原传播教义之路,可以说,你们现下看到我的种种,除了前监正大人,剩下,全是内子功劳……你们若是称我一声老师,她便是你们的师母。”
“啊?!”下面顿时传来切切私语声:“这是怎么回事啊。”众人俱是惊疑不定。
“我已老朽,疾病缠身,我几个月后将随内子离开此间,在此期间,还望诸位多多体谅为师以前的种种不是,并为我和内子多提供些方便。”说毕,他起身和众人鞠了一躬。众人俱动容说:“不敢当。”
而后怀仁领着惴惴不安的我与众弟子们一一相认:徐日升、张诚、康和之……
虽说自己的爱人理应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她(他)的存在,只是怀仁,你身份特殊,这样任性,你确定合适吗?
晚上,我疑问与他,他笑道:“此间远离教廷,朝廷对我的任免是钦天监监正、工部侍郎,又不是庙里的和尚。皇帝早年也赐给我过枕边人……我早已想明白,你我便是堂堂正正的夫妻,我就不希望你在这里进出拘束,索性跟他们挑明了,反而比偷偷摸摸的好。”
“可是……”
“只是时间来不及,你我也没有精力,若不然我上表皇帝封你个诰命夫人。”
“啊?!”真是越扯越远了,我轻捶与他:“究竟你想什么呢你?!”
“好了,南儿,你莫疑虑,你此番前来身份必是要的,难道让你再次受洗入教吗?既是我的内子,以后外出行走、入宫都方便些。”
“嗯,有些道理…”我忽又想到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皇帝赐你什么?”
“哎呀,怎么说了这个,我都没有接受啦。”
“真的吗?抗旨?”
“真的,不信你问康和之。”
“真的?”
“真的。”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