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按钮啊,都是白色一体的可能你没发现吧。”漠然不想伤我自尊心小心翼翼的答道。
“好啊,怪不得你昨晚说住一个屋,怎么的你是想看看我平时夜不夜游决定跟不跟我继续在一起是吧。想点个香不让点,你把我当实验对象控制变量呢是吧?”我从来没有将我患病这件事告诉过漠然,初中时抑郁症被耽搁,后来去医院做四份问卷,出来的结果是重度抑郁症。做了脑电图排除癫痫,经医生诊断是双向情感障碍。我只是情感障碍,不是精神障碍,我精神没有问题,但很担心亲近的人发现,把我当成不正常的人看待。
漠然欲言又止,看我激动的样子选择起身抱了抱我。
“起来!”我一把推开他,此时的我意识到,在紧要的事东窗事发患得患失的惊恐支配下,我的躁狂复发了。
“你知道我藏起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要么装不知道要么就直接告诉我,用不着摆个东西恶心我!还说关心我?关心还是怕我是神经病要看看我晚上跟白天一不一样?我用不着你帮!我自己走!”我气急败坏的掉着眼泪边说边要将全部行李收进箱子带走再也不回来,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再也不回来,只是躁狂上来了不顾一切的要面子,想等漠然的挽留。
“消消气,消消气。我错了。别收拾,不走。”漠然将我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往外拿,走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收拾行李,用头蹭我的脖颈。
“我知道你是正常的呀,我这不是看你要去上海,几天见不到会想你的啊。那个香真是我形成条件反射了,一点上闻到那种香味我就精神,以为要看书,睡不着才叫你不要点的。你别走,我不让你走,你舍得走么。”漠然温柔的撒着娇说。
几句软语下来,再加上折腾喊累了,我的躁狂退了下去,抑郁上来了。双向情感障碍就是躁狂和抑郁交替,多数时间是抑郁,偶有刺激会躁狂,但一退下来就切换成抑郁。
我转过去摸了摸漠然的脸,心里满是愧疚的说:“对不起。我会好的,我马上就治好了,再吃两个疗程大夫说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样的,就是正常人。”
“我懂。”漠然眨着眼睛点头抹了抹我的背顺一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意思告诉我明白我的难过不必再提起。
躁狂发作一次非常耗元气,心底也涌起不能承受之轻的心疼漠然。
这一闹,航班是赶不上了。发消息和京京说明迟到,改签了航班。
每一次的重归于好,是一种自悬崖坠落,被中途一个枝丫挡住救起,惊魂未定的对有惊无险的感激。
第二天,漠然送我到机场。
“好好玩儿,别喝太多,别回去太晚,到了酒店给我打电话。”漠然叮嘱到,目送我过了安检。
落地虹桥机场,打车到酒店放下行李,打给京京约定晚上见面吃饭的时间饭店。
晚上六点,正大广场的一家烤鱼店,京京坐在中间的一桌等我。
“来晚了。”我坐下,热切油然而生的笑看着京京,顾不上也无消说下句的“不好意思”,想将此刻的他尽收眼窝。他比以前成熟了,也壮了。一个人,你与他一起长大,你见证他每一年龄段的成长、心路与面貌变化,是一件踏实的满足与感叹时光的精妙。
“吃什么口味的?”京京莞尔道。两年未见,对于太熟悉的我们来说,跳过寒暄,直接点菜。
“你能吃辣吗?”我翻着菜单问他。
“不太能吃。”京京流露一直未变的骨子里的小小羞涩,微微一笑说。
“那就来微辣的荔枝味的吧!要清江鱼,菜团,两瓶冰啤酒。”我和服务员说罢,将菜单转推给京京,让他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要点。
“你能喝酒吗?”京京问。
“能,放心吧。”我轻快的说道。
我们慢条斯理,一言一语的聊着。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想说的了就低头吃,不需要声音来填补空缺的暖场。
吃完,我们沿着观光天桥散步。如同我们五六岁时,在大人们的饭局上辞脱出来,在餐馆外面做游戏一样;如同一眼可以望回我们初中一起上下学那稚气未脱的身影。
“到地铁口了,你快回去吧。”我和京京说着,以示告别。
那一刻,光怪陆离的东方明珠、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映着京京波澜不惊的脸庞,眼神里却蕴含着依依不舍的流淌。是那样赤诚、英俊而美好。
如果异性间有真正的友谊,那么则是一方的默默爱慕。
我暗自喜欢了京京算不清多少年,只知它是自小飘来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却未道破心意。当我某一时刻,看着他忽然想起我的堂哥时,我知道此情已去,幻化作亲情继续在心里长存。
回过身,晃晃头,笑了笑。定了翌日早上回哈尔滨的机票。
青梅封存,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