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还没来得及上书鞭挞一下太子免得将来太嚣张他们不好过;就见太子殿下一心一意的扑在老皇帝身旁伺候汤药事事亲为日日不缀,不过十几天功夫,就见太子殿下已然瘦了一圈,于是夸赞太子殿下纯孝的奏书雪花般飞向圣上的案头。
我听着外头打听来的消息,总结一下就是:
皇帝叹息:我儿孝顺,我很感动,但是你快去处理政务吧,国事要紧。(我好看看你的水平再决定要不要换个太子。)
太子垂泪:没关系,老爹你有好多儿子哪个都可以是太子,但是你儿子我只有一个爹。(开玩笑,我初来乍到不得先了解了解情况才能动手么!)
群臣:呜呜呜太子真是太仁义了肯定是个开明的好君主,甚至年老的五军都督大元帅强撑病体亲自入宫将兵符解与太子。
“云栽露种,近日无事就不要出门了,且与我准备准备及笈事宜吧,及笈礼过后你家小姐恐怕还有的忙了。”
“是。”
“皇上的身子······恐怕就是这两月了,到时候咱们这样的人家都得依制守上一年,几个丫头及笈且还有些日子呢,何况墨丫头早就订好了人家,倒是不用着急。”
再过得几日,这天深夜里京城丧钟长鸣,然后外头逐渐有脚步声响起,不过片刻就有丫头来报:皇上驾崩了。
从八王爷回京时,大家心头就已经有预料了。一切准备就绪后,新皇登基和先帝丧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前脚下了大赦天下的令,后脚就跟着宫中敕谕:番有爵之家和六品以上官宦之家一年内不许宴饮婚嫁,百姓半年依制守孝半年。
依制守孝这一年,虽说明面上的大宴聚会不能办,但是私底下各家走动却是不耽搁的。
梁夫人这一年虽说来盛府几次,但每回都旁人一起;按理说,盛府和永昌候府的关系属于转折亲的转折亲,原本不需要走动,即便如今盛府四小姐和梁家幺子定了亲。
只是这万事就怕“凡是”,这四小姐的胞兄十分得新帝看好,如今不过年及弱冠就已经在圣上面前挂了号,又兼在先帝的恩科中及第得了个二甲五十名。
新帝也乐得给先帝面子,将这位有情有义的“少年天才”放进户部历练着,将来自己家的爵位少不得要仰仗这位岳家;于是再不情愿自己儿子娶个庶女的梁夫人,也少不得时常来盛府做个面子。
今天,是永昌侯夫人第四次来盛府。
如兰早就不耐烦在贵妇人面前忸怩作态了,今日直接称病没来前厅;只我同明兰,我算半个正主推辞不掉,明兰想找的理由又被如兰抢了只好硬着头皮给我行礼。
丫鬟打着帘子,我和明兰一前一后微曲侧身,从头顶到足间,一汩流水般流畅优雅,灵动轻盈如蝴蝶斑般的两姐妹一左一右落在王氏身旁,梁夫人眼中适时流露出赞赏。
两个兰一同敛衽曲身行礼,我瞧着眼前的一口箱子,缝隙里似乎能瞧见毛茸茸的东西,还没回到大娘子身边坐下,就听大娘子口气带着两分惶恐三分酸意,道:“夫人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饶是王氏对庶女再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丫头实在是比如兰强上许多。
梁夫人缓缓道:“我娘家兄弟在北边,那边天气虽不行,出的毛皮却是极好又易得,夫人别嫌弃。”
“哪里哪里。夫人说笑了,这般好的皮子我还从没见过呢,回头可要嘱咐针线房仔细些·········四丫头别愣着呀,还不快谢过梁夫人。”
···········
一屋子女眷说说笑笑,我心中却泛着几分凉意,世人总是这样,先敬罗衣后敬人,肤浅得紧,就这么垂头浮茶碗时我好像又一下子置身于梦境之中。
那时的梁夫人也是这般,为人处世谨慎细致滴水不漏,只是那时我和梁府尚无婚约,每次跟着大娘子出来不知吃了她多少冷淡;王氏同别人谈天说地热闹异常,我偶尔跟着凑趣却从没有人接嘴,任我妙语连珠刻意奉承,众人笑过也只是称赞大娘子王氏好福气。
是各家夫人不会做人吗?不是,只是各家夫人太会看人。
谁家正头的大太太会整日里有时间诗词歌赋?聘宗妇聘宗妇,这个聘字就十分的妙,像是当铺聘了一个能干的账房,农家买了把趁手的犁头,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个独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