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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一边说一边向里屋走,叫声音飘忽不定。
后面的人看他走远,低声笑着道:“放什么没味的狗屁?我若识字,还干这等腌臜勾当?怕早就去考个状元,当个宰相威风了——”正是大哥刚才的言语,把另外几个人都逗笑。
晚饭送来的甚早,都是吃剩的酒菜,倒丰盛。可惜‘肉’食都冷得透了,叫雨孤云不敢给龙月儿吃,怕她细嫩的肠胃消化不了,反倒要坏肚子。
可龙月儿偏偏喜欢吃‘肉’,一味地闹着要。看雨孤云不给,就趁他不注意时偷来填进嘴里。怕他发现又抠出,也来不及细嚼便囫囵吞咽下去。
到了夜里,正睡着的龙月儿忽然哭闹起来,把小手捂在肚子上喊痛。初时还只轻声,后来便嘶哑了嗓子嚎叫起来,将身体扭得吓人。
雨孤云把她抱在怀里为她‘揉’,却不管用,急得浑身冷汗湿衣,无奈只得去敲那扇‘门’。
‘门’外的结巴也早被龙月儿的哭喊惊起,隔着‘门’问:“怎地?”雨孤云道:“小公主肚子痛的厉害——怎么是好?去讨副‘药’来吧。”
结巴听雨孤云声音急迫,把将军不下马的大锁打开,举着油灯向里面照耀片刻,也不言语,掩上‘门’摇晃着脚步向里屋去了。
片刻后听到那个大哥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把‘门’砰地一声拉开,将硕大的脑袋探进来,好似狗熊探进兔儿的‘洞’里般骇人。叫疼到不可忍的龙月儿也吃一惊,把哭泣停歇片刻。
这大哥匆匆看过龙月儿的脸‘色’,又抓过她细瘦的手腕装模作样地诊视一番,摇头道:“不打紧,忍忍便好了。”起身就要走。
雨孤云看得出他根本不懂医术,只在哄骗他们两个孩儿,哪敢放他走?忙扑过拦在前面跪下哀求道:“大英雄,小公主她晚饭吃了好多凉的‘肉’,怕是不消化,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她还小,怎忍得痛?怕不折磨死她。”
大哥冷冷地瞧着雨孤云,半晌才哼一声,道:“公主便金贵吗?馋嘴要吃‘肉’;吃罢又要肚子痛,看大夫?都是富贵人家的‘毛’病——”一边说,就想绕开雨孤云出去。
雨孤云听着龙月儿一声声唤出的痛字,只觉得好似有把尖刀刺在心上一般疼。转身一把抱住大哥的双‘腿’哭着道:“求你——找个大夫救她——她会痛死的——”
这大哥身高体壮,仿佛是座塔般敦实。力气也大,对雨孤云倒无情,只把双‘腿’一叉,就将他扒拉个滚,然后又向外走。
雨孤云见阻拦不住他,恸哭不已,眼望着大哥就要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好不绝望。
也是他技穷心急,猛地想起个计较,高叫道:“我给你们写书信——向皇爷要一千两黄金——”
大哥听到这一句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瞧着雨孤云道:“你会写字?”雨孤云抹一把泪水,点一点头。
大哥见了立时开颜,几大步迈到他身边,一把从地上提起来,道:“不诳我?”雨孤云‘抽’噎着道:“可你要去寻大夫给她看病,不然休想叫我写——”
大哥冷哼一声,寒下脸‘色’。但看着雨孤云倔犟地咬紧的嘴‘唇’,知道这孩儿怕也不是个易欺之辈。无奈只得把他向地上狠狠地一摔,也不说答应,起身快步走出。
片刻后听到外面响起吆喝声和马蹄声奔出院子,渐渐远去了。
雨孤云不敢相信他们肯定去请大夫来,只能抱着痛得脸‘色’白惨,浑身是汗的龙月儿在怀里,一边柔声哄慰,一边为她尽力‘揉’着肚子,可哪管用?
约一盏茶左右,‘门’扇砰地一声被推开,然后和着跳‘荡’不定的灯光一并搡进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身穿扣错纽襻的长衫,显然是被从榻上揪起来的,叫衣饰结束的仓促。怀里抱着个青藤编就的‘药’箱,脸‘色’惶‘惑’惊恐,昏‘花’的眼睛望着地上的雨孤云和他怀里的龙月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大哥指着两个孩儿向老者道:“就是他们,好好医治,不然——哼——”把‘门’砰地一声关闭,只留下结巴在里面看着他们。
老者镇定片刻,向雨孤云道:“是你吗?”
雨孤云见他如此昏聩,连病人也瞧不出,倒觉得失望。指着怀里的龙月儿道:“是小公主。”
老者听到这个称呼一惊,道:“小公主?是老皇爷的小——”说到这里又连忙闭嘴,好似已经明白眼前情景为何如此。
低下身来,一边把住龙月儿腕上的寸关尺处‘摸’着脉搏一边问:“何时如此?”雨孤云将自己以为的和他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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