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隐马上去应蓝秉光的话,“儿臣自当尽心。”
狱史满眼不信地瞥了蓝隐一眼,可他看得出天帝主意已定,知道自己身为区区狱史不能再多说什么,便吞下意见默默告退了。
蓝隐又和蓝秉光在言语上周旋了几番,期间她能用余光注意到须怀章一直在看着她,但吝啬地始终没给他一个正眼。
事到如今,她倒不是还有心计较须怀章告不告密这种无聊小事,只是看他现在还这么为蓝秉光尽心尽力感到有些心累,更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比较好。
不过反正眼下事情多得很,不知道怎么面对的人和事索性不去面对也不会怎样。
谈话将至尾声时,蓝隐忽然问蓝秉光,“父皇,儿臣早听闻白氏有许多稀罕珍宝。明日儿臣随白铃同行,可否拿上一二件?”
白氏的珍宝法器早已被洗劫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物件。听蓝隐这么问,蓝秉光虽然不是特别能看透她的意图,但并没放在心上。
他点点头,像对一个要玩具的孩子那样对蓝隐说,“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蓝隐便也配合着他,答了句,“谢父皇,那儿臣先告退了。”
骤然发生了许多事,蓝隐心里很难安静,可再怎么静不下来也要强迫自己表现得一如往常——她回到碧水阁下棋饮茶,没做任何和平时不同的事。
次日清晨,她便去到天牢门前去等候要回白氏龙宫一趟的白铃。
白铃是被几个狱史押着走出来的。她看上去清瘦了些,身上脸上都有伤,神色却并没十分颓然黯淡。
见了蓝隐,她没有表现得很惊讶,想必是狱史已经告诉她蓝隐会和她同行了。
狱史对蓝隐也没多敬重,不过她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公主,这时候为首的狱史还是得对她拘礼,拘礼过后,一半告诫一半威胁道,“六公主,人已带到,还请六公主谨遵天帝旨意,看好死囚。”
“那是自然。”蓝隐抬手指了指白铃身上的捆仙锁,对着狱史道,“烦请仙官给她松绑。”
她自己也不是解不开这锁,但这么做会显得她重视狱史,连带着也就显得敬重蓝秉光了。
为首的狱史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果然好看了些。他又招呼了一个狱史过来,两人一起把白铃身上的锁解开了,随后便没再说别的,拘礼告退。
蓝隐唤出了一片云,自己踏了上去。白铃也没用她多言,自己上前踩到云上。
前往白氏龙宫的途中,两人几乎一路无话。直到已经隐约看见白氏龙宫那因战火而堆满了颓垣断壁的入口,蓝隐才启齿问了句,“你别逃,行吗?”
白铃转头看看她,似乎是觉得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蓝秉光派你跟着我,就是让你用这种劝说方式哄我别逃吗?”
蓝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目视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废墟,继续说道,“你别逃,现在逃就是死路一条。你好好呆在天牢,三日后我去救你。”
白铃僵了一下,随后很失望地叹了口气,“蓝儿,如果不是昨天夜里我听到狱史们的谈话,知道两日后你就要前往人间历劫了,你这么认真地和我说,我真的会相信。”
白氏和蓝氏起冲突后,这还是白铃第一次重新这么叫蓝隐。
说完了那些话,她也转过了头,和蓝隐一样目视着前方。“最近我常在想,一切在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必然平衡,就比如——上天赐予白氏更精纯的仙力,却给了蓝氏更缜密的心计。我知道你是比我聪明的,但我没想到,我已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来骗我。”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到了曾经的白氏疆域。她们先后从云上跃下,白铃走在前,蓝隐跟在后。
“你再信我一次。”蓝隐盯着白铃头上的那两个小铃铛,神情认真得好像她对着的不是铃铛,而是白铃清亮的眼睛。“天帝确实让我去历劫,但我并没想去,也已经有了不去的对策,只是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你......”
“你先别说其他的。”蓝隐打断了白铃,“你们白氏的龙甲可还在吗?”
白铃愣了愣,如实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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