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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纵身跃起,红色的裙摆在阳光下翩飞,划出一道弧度。
容晏连裙摆都没来得及抓住,扑到天台边缘,眼睁睁看着季云笙如断线的风筝,在视线中迅速坠落。
这原本是她二十多年前就该踏上的归途,迟到许久,错乱的人生终于拨乱反正。
血债血偿,那就用她的死,来偿还季云蘅和容敬尧的命。
阿晏,对不起。
既然我已经自私过一次,那不妨就再多一次吧。
人生苦短,趁早的解脱何尝不是苦尽甘来。
庆幸的是你找到了属于你的光亮,往后漫漫长路,不会再孤身一人。
阿晏,若有来世,愿你我都出生平凡,没有跌宕波折,只为自己而活。
……
天台的风不知不觉停了,突如其来的寂静如同跌入无止境的深渊。
容晏的手紧紧抠在天台边缘,力道之大,指甲渗出了血丝。
他隐约听到了重物落地的闷响,路人惊恐的尖叫,以及脑海中归于原点的死寂。
片刻,容晏猛地转身往电梯冲去。
中午时分,公司里往来的员工不少,凡是听到外面异响的,都跑出去看了个究竟。
容晏迈着急迫的步伐,还没走出大门,边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他看也不看地推开,却被反抓住了手腕,随即,容晏直接钳住对方的胳膊,施力就要将人甩出去。
“阿晏,是我。”
熟悉的嗓音顷刻唤回了容晏的理智,他低眸,看到苏沅兮扑在他身上,神色难掩担忧。
“你怎么来了?”容晏松开手,揉着苏沅兮被他捏红的臂弯。
上午的时候,苏沅兮照例回公馆送药,谁知季云笙并不在房间里,询问过后才知道是去了容氏集团。
结果她刚赶到,就目睹了极其惨烈的一幕。
苏沅兮用力抱住男人,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去看,阿晏,别去看。”
六十多层的高度,摔下来的尸体已经不能称作为尸体,是血淋淋的残肢碎块。
她不是担心容晏看了害怕,而是七岁时最残忍的记忆,不该再让他重新体会一次。
容晏明白苏沅兮的所想,他望向外面聚集的人群,幽沉的黑眸无光无亮,“兮儿,总要有人帮她收尸。”
同样的事再做一遍,没什么大不了,如今的他也已不是那个没钱安葬,还要受尽羞辱的孩子。
苏沅兮默然抿唇,像是下了决定,牵住容晏的手说道,“我陪你去。”
“好。”容晏握紧她温暖的掌心。
路边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黄色的警戒被拉起来,禁止旁人靠近。
鲜血在灰色的水泥地面到处流淌,那具四分五裂的躯体上,红色的长裙远比血色更刺目。
这一天,京城的第一世家沉溺在了轩然大波中。
家主容敬尧在救护车上呼吸衰竭死亡,家主夫人季云笙跳楼自尽,风头无限的容二爷涉du被捕,再难重见天日。
一出闹剧的结束,一代权势的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