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禁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能进出自由的地方,现在你也长大了,武功火候也差不多了,在江湖上也难遇对手,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卓逸身后的傅泽芝紧握住他的手,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却无法镇定,从她听到杀害卓逸父母之人乃皇帝时,便知道卓逸与穆越昭此生的仇恨便纠缠不清。
“逸儿,你父亲名讳上之下寅,只是一个小小的朝廷命官,只因丞相卓尉为了巩固的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便弹劾另一位官员有谋反之事,而这位官员与你父亲私交甚深,皇帝便下令彻查,卓尉为了将那位官员至于死地,便捏造了一些证据坐实了那位官员与你父亲勾结密谋造反。皇帝大怒,还没交三司会审,便下令将那位官员与你父亲一道打入大牢,择日处以凌迟之刑,并下令诛连九族。那时你才刚出生三日,本应按本朝法律七岁以下孩童只流放便罢了,可皇帝兽性大发,惨无人道地下令将你也一道斩杀。我因早年受了你父亲的恩惠,是以一直与他交情颇深,听闻此消息后便急忙从临州赶往崇天府,哪知只从刽子手里救下了你,而你们一家百十余人皆丧命于刀下。我不敢停留,便带着你日夜兼程地回到了临州。后来那皇帝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杀了忠臣,有懊悔之意,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挽回什么。可恨他天性泯灭,居然命史官将此事从史书上抹除,是以现在皇宫中无人知晓当年这起案件,而那卓尉也横行至今,坐稳了丞相之位。那卓尉诬陷你父亲自然可恶,可皇帝不辨是非,痛下杀手更是罪大恶极。那穆越昭的母亲正是卓尉之女,当今的皇后,找穆越昭报此仇再合适不过。为师已打听到他不日将远赴祁州战场,若到了边疆,重兵防守下要杀他却是不易。前几日他不知在哪里受了伤,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等这仇报了,你与泽儿便将婚事办了,日后再寻机会去杀了那皇帝与丞相,虽然那丞相与你同姓卓,却不是同祖同宗,他一个奸相该当诛杀,这灭族之仇得报,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得到安息了!”
傅泽芝心中早已凉透,无时无刻不想快点离开这里,她的心已撕裂成絮状,脑子不停地浮现出卓逸与穆越昭持剑相向,而后纷纷倒在对方剑下的场景,那一抹猩红刺入她的双眼,不知是卓逸的还是穆越昭的。后来傅云崖同卓逸讲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形似枯槁般站到两人离开。
回小院的路竟是那样的漫长,每走一步似相隔千年。盛夏烈日,却如寒风刺骨,傅泽芝不禁抱住双臂,颤颤巍巍地跟在卓逸身后。这里不是临州的伏龙山庄,没有凌云峰可以宣泄,傅泽芝只能将苦闷憋在心中。她微微抬起头,见卓逸握着剑的手将剑勒得“咯咯”作响,猛然醒悟过来,上前一步,抓过卓逸的手臂,问道:“你——真的要去杀他?”话刚出口,才发觉声音有些嘶哑,似经历了沧桑一般。
卓逸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呆望着脚下,任凭夏日的火风一丝丝将自己拂得凌乱。好半晌,才传来一句冷冷的呢喃之语:“难道我的家仇不该报么?”
傅泽芝的手僵在当场,她竟无言以对。回想自己,有何资格劝阻卓逸不要去报仇?她怅然失神,手缓缓地垂落下来,艰难地移动步子,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小院。风,将两人的心撕裂。
“泽姐姐回来啦!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兰蝶拉着傅泽芝的手,脸上洋溢着自丧失双亲以来鲜有的欣喜。
傅泽芝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全然不理会身边的兰蝶一声声的呼唤。
“泽姐姐,你怎么了?”兰蝶见傅泽芝神色异常,连忙呼唤云妈,“云妈!云妈!”
在厨房张罗晚饭的云妈听见兰蝶急切的呼唤,丢下手中家伙什三步并作两步慌忙地跑来:“小蝶,什么事?”
兰蝶手指向已走进闺房的傅泽芝,不解道:“云妈,你看泽姐姐,失魂落魄的,不知发生了何事,我叫了几次,她也没听见,你去看看,泽姐姐到底怎么了?”
看着傅泽芝怅然若失的背影,云妈一把拦下兰蝶,拉着她往屋外拽:“嘘!小点声儿!我们先出去!”
“可是泽姐姐她——”兰蝶极不情愿地被云妈拽出了房间。
“小姐有心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不要去打扰她,说不定过会儿大少爷就会来的!”
“卓逸哥哥会来?”兰蝶微微有些脸红。
“嗯,我们去厨房张罗晚饭吧!”云妈一脸慈祥的笑容,拉着兰蝶走进了厨房。
忙活了大半天,兰蝶已是满脸污垢,心里却甜滋滋的。云妈见状,笑道:“瞧你这副模样,还不快去洗洗,该吃饭了!”
“嗯!”兰蝶欢天喜地地去了。云妈端着做好的菜走进房间,将碗筷摆放好后,便去了傅泽芝的闺房。
哪知一走进屋,却发现空无一人,云妈四下探寻,也不见傅泽芝的踪影,暗暗奇怪:这小姐上哪儿去了?这里又没有凌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