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对傅泽芝的情意,竟然在他六岁时,他就成了傅泽芝的依靠。
“嗯,我见到你时只有一两岁的模样,看见我张口就叫哥哥,那时我心疼不已,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和我一样……你母亲临终时什么话也没留下,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生辰和年岁。那时正是盛夏,你又身穿一件芙蓉肚兜,所以就将带你回庄的那日作为你的生辰,就是每年的六月十七。那时你已经差不多两岁的模样,算上这十六年,现下你已经十八岁了!”卓逸顿了顿,又道:“那时我们都叫你‘丫头’,可你到了七岁时跑来问我为什么那些哥哥都有好听的名字,自己却叫‘丫头’,就央求我给你取个名字,那时我才十一岁,书读得不多,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来,想起了那件芙蓉肚兜,就给你想了‘泽芝’这个名字。哪知你欢喜的很,直呼‘我有名字了!’还满庄乱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名字似的。后来你缠着我教你读书识字,凡是与荷花有关的诗词文曲你都极其喜爱,所以你一直就喜爱荷花,但你是生性就喜爱荷花还是因为这名字而喜爱,我就不得而知了。”
沙蓝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自己这副肉身竟是这样的境遇。隐约中又觉得有些巧合,但具体巧合在哪里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我称你师父为什么?爹爹还是义父?”沙蓝想问清楚,免得下次见到那庄主,喊错了称谓才尴尬。
“你从进庄起就一直唤师父作‘爹爹’。那时师父很疼爱你的,将最好的小楼作你的闺房,还特意从庄外请了云妈来照顾你。你有名字后,师父特意在庄中吩咐下人唤你作‘泽小姐’,以示你在庄中的地位,况且你又那么可爱,非常讨人喜欢,全庄上下都对你疼爱有加。但近年来,我也不知怎回事,自你十五岁过后,年岁越长,师父对你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淡,虽说仍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但也大不如前了,这其中的原因,我也猜不透。”卓逸心知沙蓝疑惑昨日师父对她的态度,就解释与她听。
沙蓝理清了自己与庄主的关系,现下对卓逸的身份极是好奇,便问道:“卓逸哥哥,我听他们叫你‘大少爷’,但你却叫爹爹为师父,这又是怎么回事呀?刚才你说我和你一样,也是从小没了父母?”
“这……我也不知道,师父只告诉我在我出生的第三日,我父母的仇家寻上门来将我父母害死,师父闻听消息后,急忙从山庄赶去,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只从仇家手中救下了我,师父说他与我父母是生死之交,不能让我卓家绝后,后来他将我带回山庄养育。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所以他的命令我从不敢违拗,我也非常的敬重他。从我懂事起,就听得仆人们一直唤我作‘大少爷’,但师父也从未说过收我为义子,只让我叫他作师父,哎……我没有你那样的福气可以叫他作‘爹爹’,但师父也吩咐过下人我在庄中的是唯一的大少爷,所以我还是享受了这大少爷身份带来的好处。”
“这爹爹真是奇怪,收你作义子又少不了一根头发,为何这般别扭,哪天我去求求他,让他正式收你作义子,多一个人给他养老送终不好么?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兄妹,那不更好么?”沙蓝说这话实是在试探卓逸,想看看他听到要和自己做真正的兄妹是什么反应。她已清楚傅泽芝近年来在她义父中的地位,肯定不会自讨没趣去求他办这事。那庄主这么多年都没这想法,定是心中某方面有些变态,自己一时兴起去求,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别!你可千万别去和师父提这事,只会引祸上身!我记得十年前,在师父身边侍奉了多年的德叔,因喜爱我,就在师父面前提起将我收作义子之事,谁知师父大发雷霆,似变了个人一般,将德叔的武功尽废,关进了这思过塔底下的思过牢,后来德叔因年事已高,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那时你还大哭了好几日,因为德叔对你也疼爱有加。自此后,庄中上下议论纷纷,都猜测师父为何不肯收我为义子,是否其中有什么缘由,但谁也不敢在师父面前提起这事,所以你也别去惹师父,他的手段……哎,师父对侍奉他这么多年的德叔也能下这般手段,可见他对此事是极为避讳的!”卓逸欲言又止,想告诉沙蓝师父的手段极其残忍,却又不肯诋毁他。他不知道沙蓝是在试探他,所以赶紧打断沙蓝这种危险的想法。
沙蓝瞪大了双眼,被刚才卓逸所说的吓呆了。这庄主竟是这样一个残忍的人,这座璀璨的琉璃宝塔下竟然是关押武功被废之人的监牢,可见这庄主心中定是变态至极,沙蓝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泽儿,你怎么了?我是否吓到你了?”卓逸看见沙蓝一脸惊恐的表情,赶紧问道。
“没有,我没事!对了,卓逸哥哥,爹爹的大名叫什么?他在江湖上很有声望么?”沙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想既然那庄主武功极高,定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现在问及名号,以后如果自己在江湖中行走,若是遇上什么棘手之事,报上这“爹爹”的名号,或许还能解燃眉之急。
“师父大名唤‘傅云崖’,江湖人称‘断肠剑’,但甚少有人提及他这个名号,因为提及他这个名号的人,几乎都死在了他的剑下,所以大家都不敢提,只能称他为‘傅庄主’,以示对他的尊敬。”卓逸语速平静,似乎他对师父杀人好像也见怪不怪了。
“啊……断肠剑?!卓逸哥哥,爹爹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有你厉害么?”沙蓝越听越心惊,双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她想到能将一个人的武功废去,那这个人的武功一定很高,手段也相当残忍,没想到只是提及他的名号也被残杀,心中更是恐惧至极,她心里正寻求一个武功也很高的人来庇护。
“我?我和师父比起来差得多,你问这个来干什么?”卓逸不解地看着沙蓝。
“我……我只是想,万一有一天我受人欺负了,卓逸哥哥可以保护我呀!”沙蓝心中对那庄主的恐惧之情急剧增加,若有一天被庄主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希望卓逸看在自己这张和傅泽芝一模一样的脸的份上,救她一命。
“泽儿,你自己也会武功,难道你不知道么?啊……也许是你失忆了,暂时使不出来,等你恢复记忆后,就知道自己的武功也是极厉害的,像刚才我那样的轻身功夫你也是个中高手啊!在庄中,除了师父和我,没人是你的对手。不过,你也别担心,不管你武功是高是低,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卓逸深情地看着沙蓝,缓缓地说着。
“什么?我会武功?!”沙蓝来到这时代,听到的讯息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她吃惊。随即想到,既然傅泽芝会武功,当初怎么会坠崖呢?
“是啊,泽儿,你不仅会武功,而且是上乘武功,轻身功夫在江湖中也是一流的,所以没人能轻易欺负得了你!泽儿,你的功夫,还是我教的呀!小时候,你看我和师父练武,觉得很是新奇,就求师父也教你,可师父从来只收男弟子,就没答应。你不甘心,就一天到晚缠着我教你功夫,我被你缠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偷偷地教你,没想到你天赋极高,一点就透,没过几年也学得似模似样了。后来这事被师父知道了,他非但没有怪罪我们,还将一些呼吸吐纳之法教与我,再转教与你,从那后,我们的内功突飞猛进,外家功夫加上内功心法,如今我们在江湖上也能独挡一面了,所以师父才派我们出去办一些事……”卓逸说起傅泽芝偷学功夫的趣事,嘴角间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这是沙蓝自见到他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的笑,直看得沙蓝心中一荡,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而且,这样的笑容更像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