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深圳发布1992年新股发售公告:
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500万张,一次抽出50万张有效中签表,中签率约为10%,每张中签表可认购1000股新股,一共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
认购者凭份证到网点排队购买抽签表,一个份证购一张,但每个认购者可带10张份证,每张抽签表100元。
抽签表发售时间定于9至10。
股民很容易算出:
按行,这次深圳发行的新股上市后价格至少可翻10倍。
如果投资1000元买10张抽签表,除非运气太差,怎么都能中一张。
中了购1000新股,很快就能获利万来元。
要是中了签不炒股,光转让抽签表都能挣一大笔。
所以有人说:
“有人在上海买了300张认购券,算上雇人排队和租份证总共成本不到1万元,转手卖出,数天净挣70多万元!”
消息灵通的股民更早听到风声开始行动。
据说邮局收到一个17.5公斤重的包裹,其中居然是2800张份证。
当时有关部门估计,大约有320万张居民份证“飞”到了深圳,全是用来购买新股认购签的。当时杨松住在罗湖东门,处在深圳商业集中的老城区,占尽地缘优势。
可当他们提前两天开始排队,时间刚到8上午11点多,就找不到靠前的位置了。
很多人,人挤人,到处都是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
他们拼命地喝水,看着真可怜,那么多人排队,希望很渺茫。
杨松记得荔枝公园正对面的一个小营业点,为了买新股,在现场公安的引导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接一个,伸出手臂环抱住前面的人。
不论别年龄,不论认识不认识,都前贴后背。为了买上股票,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杨松永远记得队伍里的味道——奇臭无比。
大家昼夜排队都没洗澡,那些大老远从外省来的人,则可能从挤上火车起,就没有好好洗漱休息过。
还有不少排队的人来自深圳、东莞的工厂。
一些工厂老板暂停业务,给每个工人几十元的报酬通宵排队。
工人们没有边防证进不了特区,老板就给深圳“二线关”附近的农民塞钱,让他们带路钻铁丝网避开检查。
那些驻深军人,所在的部队几乎全部出动,战士们手挽手组成人墙,将排队的人群有序隔开。
秩序维护的需求,起初是由于股民们急迫中签发财的兴奋,后来则是梦碎的失望与愤怒。一些网点开放不到1小时,就宣布抽签表卖完。
一些网点秩序失控,开售时间不断推后,每晚一分钟开售,人群的暴躁就增加一分,甚至开骂网点营业员。
股民怀疑有工作人员舞弊,数千人排长队,只有几十人买到,黄牛们却手握一大把抽签表叫卖,价格比原价高了好几倍。
偏偏天气也很磨人:
三十几摄氏度的高温,一会儿大太阳,一会儿下雨,人们昼夜排队,厕所都不敢去上,肯定受不了。
有人昏倒,执勤的公安用瓶装水浇他的脑门。
熬到又一个天亮,混乱却继续升级。
深圳股市“8·10”狂后,人们心中“买股票一本万利、抢新股一翻十”的幻想终于破灭。
“那一场风波中,算来算去,只有小偷最幸福。”
排队的股民上都带着大量现金,股民们内斗外斗,筋疲力尽,小偷不停得手。
而杨松就是里面被小偷拿走了所有现金的,当场晕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