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老贼还真够狠啊,宁愿白白让出西南两个省也不肯抽调江南的兵力去征讨胡人,简直就是个疯子。”看完探子发过来的密件后,宁志远不禁有些感概。
已经晋升为宁志远身边顶级幕僚的章文轩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估计在安国公眼中,我们西北军才是最大的心腹之患。
他害怕刚一调兵抗击胡人,就会被我们趁虚而入,所以他才宁愿冒着会被天下人唾骂的罪名做出这个决定。”
宁志远冷笑道:“我知道谢老贼在想什么,不过就是攘外必先安内那一套。
可谢老贼虽然领兵多年,但他一直盘据西南,从未跟胡人交过手,根本不了解胡人的可怕。
那是一群真正的饿狼,一旦让他们窜进家里,又岂是可以轻易赶走的。
胡人性情凶残,如果不能一开始就对他们迎头痛击将他们赶走的话,时间拖得越长就会引得越多胡人循着血腥味而来。
把两个省白白让给胡人这么荒唐的事,也只有谢老贼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才做出来。
我虽然跟他是死对头,但在这种关乎民族社稷存亡的紧要关头上,我还真做不出趁火打劫之事。
谢老贼还是太小看我了。”
坐在一旁的池非有些忧虑地说:“岳父,我看不久之后中原地区会出现大规模的流民潮,到时有可能会波及到我们这边。我认为应该早做准备比较好。”
“喔,你有什么想法?”宁志远兴致勃勃地问道。
“首先是趁江南等地粮价还未暴涨之前,尽量大量购粮,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以免到时想买也买不到。
其次是瓷器、布料、香料、调料等用于海贸交易的物品暂时不要进货,而是过一段时间再买。
因为这么大规模的流民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引起当地的混乱。就如同当年西北大旱时,西北流民进入京城和江南一样。
只要这些地方一乱,粮价必然会一涨再涨。到时像瓷器、布料这些身外之物自然就会变得不值钱。
那时我们再低价进货,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至于如何安置这些流民那是伪朝的事,我们大可不用操心。
其实相比于流民之事,我现在更关心的是重新丈量东北各府土地的事宜,这应该是块比较难啃的硬骨头。”
“这么说,你也同意章先生的建议?”
“是的。我原本以为东北产粮这么低,是因为这边山多地少,所以产出有限,只能向外扩展。
但昨天我跟章老先生谈过之后才知道,并非是东北这边土地少,而是可种的田地有相当一部分被当地世家豪强给侵占了。
再加上这些世家豪强治下隐户众多,因此每年所上交的田赋和丁税才这么少。
如果我们能把被侵占的土地全部拿回来,就有足够的田地可以耕种和收税了。
东北这边的土质虽然没有江南那边好,但比起西北还是要好太多了。
即使只按江南田地的三分之二产出,应该也足够供养西北全民。”
宁志远大笑道:“老章,这小子跟你想的一样,你吾道不孤也。”
章文轩老先生微笑道:“老夫昨天跟苏先生谈过此事,他的想法跟老夫一样,认为现在确实是重新丈量土地、清查隐户的最好时机。
如果错过的话,以后想再做此事就会事倍功半、困难重重。
但实施此事最大的问题是,各地世家豪强已经侵占土地多年,想让他们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激烈反抗。
为了抵制清查,那些人最常用的一招就是散布流言、策动民变,逼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轻易下手。
假如到了那一步,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宁志远冷笑道:“那就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们的刀斧硬了。
我不会像靖安帝那样,为了顾及自己的名声而搞什么地方仁治。
就算要搞,也不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搞。
那些世家大族是什么德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狠狠杀上一批,其他人自然就会怂了。
那些人吃了这么多年白饭,也是时候给我吐出来了。”
“主公能有此决断,老夫就放心了。”章文轩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眼神。
看到岳父杀气腾腾的样子,池非知道接下来肯定又有一大批人头要落地了。
不过池非倒是非常赞成在这时候清查土地和隐户,而且还是势在必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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