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的恩赐呵!”母亲那雪莲花般笑容,撒向满天喜气。
父亲一听说我马上要走,就佯装生气地对我说:“快滚吧!省了我瞎忙活!”脸上的皱纹,绽开了花。“等回来再收拾你!”在车后吼了一句。
……
“葵花,都开了!”小司机望着车窗外,铺天盖地的向日葵,盛开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
我摇下车窗,扭头看向路边,向日葵娇嫩的花朵,仰天齐放。黄灿灿地,就象阿英初来时的笑脸,追着车跑啊,笑啊。“阿英,我来了,你听见了吗?葵花都开了,你看见了吗?”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激动的心,伴随着车轮,飞快地奔跑,恨不能两肋生出翅膀,立刻就飞到她身旁。
是呵!等待了一万年!太漫长了!
碾子沟车站,人来人往,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如果能从天上俯看这人群,一定象蚂蚁一样,密密匝匝的,来去匆匆,仿佛在急急地找寻着什么。
上午的阳光稍有些灼热,但热度远没有““杏子,核桃、葡萄干要不要!””的吆喝声热烈,象一股股热浪,一波一波地不断袭来,车门一开,立刻涌了进来。吆喝的人眼睛象X光机似的,把全车急于下车奔忙的人们,快速地扫描了一遍,急于锁定一个未知的买家。拥堵在车门口,引起旅客的不满,嘟嚷着怨言,鲁莽地冲撞,惹起一阵小的骚乱,警察来了,才稍微能挤出一条通道来。
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使出浑身的劲,才从这嘈杂的喧嚣声中脱身出来。胸口憋闷得慌,在这拥挤的城市里,想自由地呼吸都很难。
沉思,埋头急走。“嘭”的一声,撞着什么了?定睛一看,眼前一篷粉花阳伞,堵住了我前行的道路。看不见伞后的人,左让左堵,右行右挡,左右不得行,索性停下,看看究竟是谁,如此霸道。
“嘻嘻……”笑得诡异,“国库券,美元有没有!”生硬而宛转的新疆话。我脑子里呼地一声从恼火中就平静下来,伸手挑起那秀气的花阳伞,露出了伞下,无处可逃的坏蛋---一脸甜甜的笑,白里透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花阳伞飘落了,人群消失了,喧嚣平静了,只有阿英那一身洁白的光芒,在宁静的街道上,弥漫着天使一样的光辉。
婷婷玉立的阿英,在分别的300多个日日夜夜里,似乎又长高了,更加成熟,更加美丽。披肩的长发,衬着她高雅如牡丹一样的容颜。双手背后,腰身扭捏地摇晃。
“不是不让你来接嘛!”
“人家想嘛,就知要挨骂!”小女儿家,抿着嘴,痴痴地笑。
是呵!分别太久了,久到我们都不知道见面该干什么了,心里激荡着亲密而又陌生的感觉。眼前的人儿,就是我魂牵梦绕,日日夜夜在心里呼唤、交谈、思念的阿英吗?
可是在这寂静的人海里,我们除了相互凝视、微笑外,却再没有亲昵的举动,一点也不象书上说的久别重逢的戏文!难道这就是久别重逢的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