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可能的,心在哪儿,就会指引你走向哪儿,不可抗拒!”他说得很坚决。因此,这个话题,我们再没有谈起过。我也知道了他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无趣地过着。
那年冬天的草原,很暖和。
秋雨、冬雨绵绵,一直下到了12月初,浸到凋零的树枝返青,草原上沤出一层虚无缥缈的绿。潮湿的空气和泥泞的道路,让人说不出的苦闷。
天空中似乎从未出现过太阳,没有阿英的日子,就没有阳光,既使有,也感受不到。
惟一快乐的,就是读阿英写来的信,粉色的信封,端庄的字迹,让人一见到心里就很暖。
一开始,小姑娘的信写得凄凄惨惨戚戚,一缕清甜、苦涩的相思滋味,熏染了那粉色的信札,字里行间,似有泪水浸湿的模糊字迹,让人在孤寂的深夜里,难免心疼到天明。
写信,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无论多晚,无论多忙,都会在昏黄的灯光下,写下思念和牵挂,有时寥寥数语,也能招来她长篇累牍的问询和关切,既使寒假回家过年,也未间断过。不知她父母看见会怎么想?
两地书,纷飞燕,这种日子,无论是多么的心苦,竟也能酝酿出许多的馨香。
虽然,彼此深爱着的那个人,因为距离而有时变得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一双眼睛,深情地凝望着我;有时又变得抽象,抽象到只是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却让你更加迷恋,迷恋到无时刻不在与她对话。
在这和心中的人儿对话的流淌时光中,我们的爱,更浓!情,更深!不仅是思念,更多的是思考,对当前,对未来,更能自由地交流,毫无掩饰。
谁说黑白年代,不能遥远地相爱,其实,这种爱更纯粹,更美丽,更痛并甜蜜着。
在这期间,我的大哥参军去了,我的妹妹们忙于高中毕业,都不能再帮父母做事了。
我本想着回去继续我的游牧生涯,却被脾气暴燥的父亲一通臭骂,母亲也苦苦相劝,最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为此,也就劝着父母卖掉了牛羊,离开了牧场,回到了他们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群中定居了,结束了他们大半辈子,逐草而牧的漂泊生活。
到这时候,草原上的生活就成了我记忆中的那块美丽的化石。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出现在我梦中。
但那已经很遥远了,遥远成了一幅惟美的印象画面。画面中,我仍是一篷卷曲的长发,一骑枣红的骏马,背后依偎着一身洁白的阿英,扬鞭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这记忆,很美!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彭乡长也如愿以偿地离开了。那天,很多人去为他送行,那仍是一个迷雾未开的早晨。
他,一只简单的行囊,满脸的恋恋不舍,挥了挥手,有些悲壮而孤单的身影藏进了车里,消失在一街捲起的尘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