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几日,还是忠伯命人拿了下来。
时隔多日,他才踏入父亲的屋里,房间乱得一塌糊涂,他不肯让下人碰,所以落了不少灰。
“父王,母妃已经走了,你这模样,还想给谁看?”
他还拿着王妃生前最爱的发钗,难以释手。“衡月啊,她是你母妃。”
“嗯。”
“你母妃最疼爱的,便是你了。可她走了,你竟然,连一回都没哭过。你是石头心肠么?对你母妃,你就这般没有感情么?”他的声音渐渐大起来,变得声嘶力竭。
他漠然的注视着他,“父王似乎忘了,母妃生下我后,父王便带母妃四处寻医。我一年能见到你们二人的次数,寥寥无几。说起来,我是忠伯带大的。”
“你恨我们?”
“谈不上恨,从我记事起,便知道这孱弱的身躯和肩负的身份。母妃走后,很快,便是我了。如今,我不过是为这个名头,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没有不甘,也没有怨念。只是平淡的诉说。“活过一日,便是一日。”
所以最终,他这景棣王府上,只会剩下他一人?
他闭上眼,“本王不会让你死的。”
“是么?”他也...不想死。才刚刚发现,似乎有点有趣的东西了。
回自己院中,才听本派到拂以身边保护的暗卫来报。
他思忖片刻,“她当真这么说?”
“是。”
“拂姐姐,当真是个傻好人。”
他拨弄着此前种下的小树苗儿,等待发芽的时间是漫长的,可见证到它长成参天大树时,却是满心感慨的。拂姐姐,也跟这树苗儿,是一样的么?
温国公府。
临渊归府的时候,已是深秋,比消息归来时,晚了足足十日。这也导致拂以从祠堂出来的时间晚了十日。可如今要她从祠堂出来,反而还有些舍不得了,难得还觉得这地方比她的房间还好睡呢,重要还没人敢在老祖宗的地盘上欺负她呀,她也是过足了清净日子。
拂以沐浴完,换了一套衣裳,才前去相迎。前厅里,家人都围着他,倾诉着念想。拂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几年不见,大哥的气势更冷冽了。一看便有让人退避三舍的冲动。何况他生得高大,气魄压人。
老夫人含泪,脸上是拂以从未见过的慈爱,轻拍着他的手。“临渊啊,祖母想你可想得紧啊。你和汐歌都不在我身边了。我这心里头,就像是被挖去了两块。”
“奶奶,拂儿不是也在?”
“那个丫头啊,不气我,我就满足了。”她叹了口气,“你这次回来,还会再走么?”
他沉默片刻,“孙儿也不知。还要看将军的命令。”
“我们温家的子孙,保家卫国,自是该的。祖母日日为你祈福的。”
“多谢祖母。”
祈福?祈福好啊,祈福就没空来折腾她了。
“先去沐浴吧,为父已经让人布了一桌子的菜。”
温夫人笑道,“那可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爹,谢谢娘。”他的目光在扫过这里时,注意到了拂以。“你是...拂儿?”
她笑眯眯的走过去,“大哥。”从人群中挤进去,才蓦然发现,回来的,不止是临渊一人。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女,与她年纪相仿的样子,却比她要瘦。默默躲在临渊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一双灵动的眼睛,偷偷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