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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的烛火下,卿因依旧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这张不能再熟悉的脸,这个从她婴儿时便陪伴自己的人。
“秦渊,对不起。”她突然轻声道,眼框蓦地一酸。
这个人啊,在多年以前被自己伤得彻底。
她逼他杀人,她逼他去做一切违心的肮脏事。在她最孤立无助的那两年,在她幼小的心灵扭曲的那两年,她狠命地折磨这个愿意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人。
“没睡着,也会说梦话?”秦渊张开眼,看着自己怀里眉头紧锁的小东西,见她泪湿满脸,眼眸里瞬间闪现慌乱,“如何,伤口疼?”
“秦渊,”卿因摇摇头,“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秦渊紧盯着有些反常的卿因。
“这辈子都不放过你,你走到哪,我就尾随到哪。我曾说过会上九天下九泉,把你拉回我身边,如今也是一般,你到哪,我都会赖死你。”卿因坏笑道,用尽所有力气抱住秦渊。
这一生她确实欠他太多,曾经那个温润清澈的秦渊,是她亲手毁掉的。
如今这个如此恶劣的前年老冻肉,卿因怎么能放任他去祸害其他小姑娘。没办法,就让她这辈子缠死他罢。
就当赎罪。
“若不是你现在受伤。”秦渊低下头,眼里俱是热烈的光,看得卿因突然脸色唰红。
她方才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万万没想到秦渊这杀千刀的完全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中,竟然又不正经起来。
“睡睡睡,你不许看我。”卿因叫嚣着,忙闭上眼睛窝进他的怀里,再亦不敢探头看他。她生怕,这个不正经的东西会不顾她的伤,在这里办了她。
秦渊笑看她娇羞的模样。
他轻吻卿因的额头,尔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来。上九天下九泉这种话,只有幼时那个任性的小人儿才说的出。
只有那个在他怀里长大的糯软团子才知道。
待夜很深,卿因的呼吸平缓之时,秦渊睁开眼来,轻声道:“欢迎回来,我的阿因。”
第二日清晨,外头一阵搬动东西的骚动声传来。
卿因懊恼地睁开眼,刚想对外面的是噪音提出一些指责。她起身,才发现自己身边的秦渊已经不见。
念及自己昨夜那稀里糊涂的表白,真是又恼又羞。
她真是胆子肥了,忘了秦渊这人有多不正经。自己在说上几次,怕是那杀千刀的怎样都不会放过自己,哪怕自己身上有伤。
“殿下,奴婢奉尊主之命,前来为殿下梳妆准备。”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进来吧。”
走进的是两个蒙面的女子,一胖一瘦。
“女婢云盘,乃是负责面容的。这是月盘,乃是负责衣衫声音的。”其中瘦的那个婢女回禀道。
卿因看向叫做月盘的婢女,见那人点点头未说话,应当是个哑巴。
两人将卿因扶到梳妆台前,云盘放下背着的大红色布包,将布包展开,一系列瓶瓶罐罐出现在卿因面前。
卿因狐疑地看着她,这人确定是来给她化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