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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一愣,似乎微点了头,尔后并无回应地疾步而去。
这一晚的卿因睡得很不安稳,噩梦连连。一个浑身溃烂的男人一直在梦中追赶她,询问她为何要害死自己。
天地良心,卿因从梦中惊醒时,脑子里就是这四个字。
那男人做了许多猪狗不如的事,自己终结了他的恶行,应当也不算是什么杀人害命吧。卿因安慰自己,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
她终于明白,这是在大昱。
她早已不是那个一片清白的现代人,而是手上沾过血的见过更多人世沧桑的帝女卿因。她看着窗外的重重月色以及斑驳的竹影,心生悲恸,最后在疲累之中沉沉睡去。
睡得不安稳,第二天醒来就会有明显的后遗症。
比如厚敷了好几层粉依旧遮不住的黑眼圈。卿因来到饭厅用早膳时,谨梧用看笑话般的目光盯着生无可恋的她。
“做噩梦了?”谨梧将一碗金丝蜜枣粥端到她面前。
卿因扒拉着粥,在吃与不吃,是否有毒的问题里纠结,最后还是被饿得咕噜叫的独自折服,闻言苦笑道:“做了亏心事,半夜就怕鬼上门。”
这说的,可是老实话。
谨梧看着低气压的她,展颜一笑,自顾自地饮粥。
蜜枣粥的味道倒是不错,有她昱朝第一厨娘的风骨,卿因抬起头给谨梧一个赞叹眼神。
谨梧很快便吃完,他放下粥,看着沉迷于甜粥之中的卿因,兀得严肃道:“昨日十里巷的人,我查过了,是近郊的一批地痞,平日里专做拐卖妇女之事,背后应是有靠山的。”
“嗯,我知道。昨日我看到他们之间有个穿华衣的贵公子,那衣衫不是寻常人能穿的。”卿因放下粥,夹起盘中的小菜。
“我会继续查探的,顺便找个机会一举端了他们。”
这二哥在政务上,看来比太子大哥靠谱多了。若他不是刘莪的儿子,卿因一定双手双脚同意他上位。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卿因狐疑地看向他。
“君弈来寻的我,他说与你约定了时间,你却一下午没出现。”谨梧理所当然答道,右手摩挲着左手那枚晶莹剔透的温玉扳指。
卿因咀嚼得正香,闻言,却突然噎住,咳了好几声,她的脑中,似乎有根筋突然炸裂。是君弈背叛了她?这好像也不对,逻辑理不清阿。
“你俩,认识?”她问道。
“自然,幼时也算是至交。”谨梧温润笑着。他一笑,那狐狸眉眼就突然眯上,怎么巧都有一丝危险的奸诈气息,“君弈,是吧?”
从饭厅的绸帷之后走出浑身玄色的男子,熟悉的面罩,正是君弈本人。
卿因指着他,半响却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属下罪该万死,让殿下深陷危机之中,”君弈跪倒在卿因面前,那双看向她的眸子里俱是昨日还没有的万般沧桑。
卿因倒是真想质问他来着。
质问他,什么时候和她家二哥成了幼时至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