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诚不欺人。
“黛宁,准备一下,我们去迎接董嬷嬷。”
“哎——”
虽是胆战心惊,余惊未消。但今日之行到底是有所收获,那锅“酸萝卜老鸭汤”也总算是不辱没它的食用价值。
董嬷嬷,是当年安嫔金氏的身边人,从宫外一路跟随她的忠奴。当年安嫔因身体孱弱难产而亡,皇帝震怒,认为奴婢照顾不周,将其身边大宫女尽数没入掖庭。其中也有安华的这个奶嬷嬷。
当年的事若是要个突破口,其一是卿因让德公公拜访的人,其二便是这位安嫔的知心人。
卿因到掖庭附近时,掖庭的门禁闭,玄铁的大门瞧上去阴森恐怖,门外的侍卫向卿因请安后,也再未多说一个字。掖庭,这座宫中监狱,似乎就代表着萧瑟与永寂。
卿因一行人等了许久,待天边晚霞开始泛金渗黄时,玄铁大门才缓缓开启。
偌大的门里,走出了一个佝偻渺小的人。这是一个满头蓬乱苍发的老嬷嬷,脸上布满皱纹,眼里都是茫然。
卿因的眼眶突然莫名地酸,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原主的情感留滞在她心中。
董嬷嬷迷茫无神的眼,在转动见到卿因时猛然征住,神情满满都是不敢置信,随后又化为欣喜,“大小姐——您还活着啊——您来救奴,来救奴了!”
将说着,她便扑倒过来,一旁的黛宁见状忙将她隔开。
“董嬷嬷,这是安华公主殿下,不是安嫔娘娘。”黛宁向她轻吼道。
“安华..殿下..你胡说!小殿下才那么小呢。这明明是大小姐。”董嬷嬷痴笑着看向卿因,用布满老茧甚至伸不直的手在腰下比划。
“公主殿下。”黛宁无助地看向卿因。
卿因走上前,很认真地看着董嬷嬷,“嬷嬷,我是卿因,不是我娘亲。”
“大小姐..大小姐...大小..娘娘..”无论卿因怎么强调,董嬷嬷只是重复着这寥寥几句。
“殿下,嬷嬷许是..痴魔了。”
竟是疯傻了。卿因看向董嬷嬷身后深深不见底的掖庭,心中尽是无奈,这吃人的地终究是毁了一个健全人。
董嬷嬷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卿因将她放出宫,托君琊将她带到金家,她是金氏的世奴,生在金氏,如今也算是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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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深,偏殿院落外皆是连绵不绝的蝉鸣。
桌上放着淑妃刚叫人送过来的莲子红枣燕窝羹。卿因刚刚沐浴完毕,百无聊赖地搅和着燕窝羹,心情仍是不畅。
董嬷嬷就这样痴傻了,她的心止不住得感到凄凉。
“殿下。”
低沉沧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她抬头,原是君琊。
“进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没有。殿下,臣是来送这个的,”玄琊上前,恭敬地递过一张折起宣纸,又补充说:“董嬷嬷衣服夹层里发现的。”
宣纸被折得四四方方,有些泛黄,纸边磨损得不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德妃该死。
德妃该死——
直到卿因进入梦境前,她始终在念叨这句话。
当真是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出不理世事潜心礼佛的德妃。这难产事件的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未知。
十年前的盛夏一夜,安华公主孟卿因的生母安嫔香消玉损。
卿因听着屋外声响,蝉鸣叠加着高亢入云的蟾蜍声。正巧,今年盛夏也郁热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