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除夕夜，满满一桌子菜，爹和二叔开心的喝着酒，这几个月家里前前后后的都挣了有头十两银子，这在以前哪敢想，娘和二婶也聊的欢，要是都像这样的话日子才有盼头，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最后爹和二叔都喝醉了，以前酒都是省着喝，今天可是尽兴了。

    第二天是新年，大家早上要穿新衣服，吃饺子，然后出门给村里的长辈拜年，到关系好人家里聊天，孩子们就凑一起去水塘里的冰面上溜冰。大柱、二柱和石头一块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我们一家，他们一起喊了“叔婶新年好”，就眼巴巴的看着我，娘：“珍儿去玩吧，大过年的别跟着我们了”。

    大柱看着我穿的新衣服说：“珍儿你今天可真好看，红色更显得你白。”好吧，这衣服是挺扎眼的，他们都穿着单薄的破棉袄，脚上还穿着单鞋露着脚指头，手上都冻的开裂，结血痂子。我从小口袋里掏出三块糖来给他们吃，二柱把糖塞到嘴里吃的一脸满足。

    大柱：“走我们也去溜冰去，珍儿到时候我来拉着你，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我：“好吧，但是不能把我拉跌倒了。”

    石头：“没事，放心吧，我们肯定能保护好你”。

    大家一起来到冰面上，我很害怕，不敢动，生怕跌倒，二柱一下子就滑出去好远，还有好几个小孩玩的很溜，我很羡慕，石头说：他和大柱牵着我滑，慢慢的就学会了；冬天没啥可玩的，基本上下雪滑雪，天晴滑冰。

    玩了一上午要回家吃中午饭了，我带着他们三个回了家，今天他们都没怎么玩，光照顾我了，所以打算带他们回家里吃顿肉饺子。二柱很开心，大柱和石头有些不好意思，正好回家的时候碰到了娘。

    我：“娘我让他们三个来我们家吃饺子，咱们就吃昨天包的那个肉馅的。娘看了看他们瘦瘦的小脸笑着说：“行，咱今中午管饱”。

    回到家，娘把妹妹放下就开始忙活上了，先是烧水，然后再下饺子，等饺子熟了端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直咽口水。

    娘：“珍儿带他们快洗手再吃饺子。”

    二柱迫不及待的夹起一个饺子也顾不上烫，就往肚子里咽，大柱也赶紧夹了一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娘：“你们慢点，锅里还有。”倒是石头不紧不慢的吃了一个，剩下的就不吃了，他抬起脸看着我娘说：“婶，我能把这些带回去给我奶和我娘吃吗？”

    娘：“好孩子你吃，等会你回家的时候再带一些走，快点吃，啊”。

    石头闷着头吃了起来，吃的干干净净的，恨不能把盘子吃掉的感觉。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问娘：“他家吃不上饭吗？”

    娘：“嗯，他爹死了，家里就一个奶奶和娘，本来家里就穷，去年又遇到干旱，日子就更难过了，你看他的那双手，上面冻的全是血痂子”。

    石头双手捧着饺子回了家，进门就喊：“奶，快吃饺子了，是肉馅的。”

    石头奶奶坐在堂屋们前一面晒着太阳一面缝补衣服，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满是皱纹，死了丈夫不说，儿子也没有了，唯一的安慰就是还有一根香火。

    如果不是还有个孙子估计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石头奶奶：“石头回来了，这是去哪里玩了？”

    石头：“奶，我去珍儿家玩了，在她们家吃的饺子，你看我还带回来一些，你和娘尝尝，可好吃了，还是肉馅的”。

    奶奶看着孙子手里端的一碗饺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儿子没死的时候家里偶尔也会吃上饺子的，可是儿子的一场病，把家掏空了，结果人也没救回来，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艰难讨生活。

    石头：“奶，你快尝尝。娘呢？让娘也尝尝。”

    石头奶奶：“好孩子你吃吧，奶奶不喜欢吃饺子，奶就喜欢吃地瓜粥。”

    石头：“奶你就偿一个，剩下的我吃，说着伸手拿了一个放到奶奶嘴边。”

    石头奶奶张开嘴咬了一口，真的是很久没有吃肉了，真是香，都不舍的咽下去。

    石头：“奶奶好吃不？”

    石头奶奶：“不好吃，奶奶还是喜欢吃地瓜粥，这个留个你和你娘吃，你娘去后山打柴去了，一会就回来。”

    石头：“嗯，好，我这就去接娘。”

    石头奶奶：“你不用去了，再摔着，你去把这饺子到出来，把碗换给人家，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去拿六个鸡蛋给他们。”

    石头：“奶奶，那鸡蛋不是留着卖钱的吗？”

    石头奶奶：“傻孩子，拿人家的东西是要还礼的，这叫礼上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