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张和张明轩相谈甚欢,我偶尔陪他们聊两句,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观察室内格局上。
虽然我不大懂风水,不过也能看出对着大门的八卦镜,是驱邪之用,外面看明明是欧式建筑,可偏偏进来的时候有个不伦不类的门槛,门槛这东西,在古代来说同样是阻挡脏东西进门的…
“看出不对了?仔细看张明轩,不要跟我说话。”黑魇的声音突兀出现在我心里。
我依言不动声色的跟两人谈论起来,将注意力放在张明轩身上,张明轩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套了件羊毛衫,此时阳光明媚,他似乎挺热的样子,脸上不断朝下流着汗,他不断拿手帕去擦,却越擦汗越多,像是身体虚弱的问题,只是他身体强壮,红光满面,根本看不出任何身子骨虚的表现。
就算这样,他始终没有离席,去换件衣服,这让我觉得,他出汗,似乎不是热的,而是……冷的。
见我开始插话,张明轩和我攀谈起来,他显然对我这‘谈判专家’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知罗先生是如何与张先生认识的?恕我冒昧问一下,罗先生的工作范围是哪一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这些专业领域的人才工作很好奇。”
我笑笑,信口胡诌:“早年我事业不顺,还好碰到张先生为我指点迷津,这才慢慢顺利起来。我现在主要做些心理辅导,救助一些想不通,踏上歧路的青少年。哦,对了,我早年在部队上当过指导员,大家都知道,从军的都是年轻热血的小伙子,思想上出现些偏差,可是很危险的,给他们做好思想工作是必不可少的,退伍后,这不,我就继续做擅长的老本行了。”
我没说清具体职务,还特意饶了圈,说我在部队呆过,完全是特意说的,为了证实我这谈判专家的身份,更是想看看张明轩的反应。
只不过让我有些失望的是,张明轩并未作出其他反应,依旧淡然从容,显然没有少跟官员打过交道,只是谈笑间,他的手绢始终不离手,时不时伸手擦去头上汗珠,不停擦。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时候日头正高,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我坐在阳光明媚的餐厅,却感觉温度越来越低,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空调安静的待在角落,脚下地暖还有不断升起的热度,我甚至以为自己坐在空调大开的房间里。
张明轩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恭维我两句,这职业的确不容易,没有你们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会因为一时想不开,断了性命。
“张老板,你这里怎嘛…这么冷啊?”赖皮张也感觉到冷了,狐疑问道,张明轩眼神微微一闪,诧异说:“冷?你瞧我热得浑身都是汗呢,冷的话我把空调打开吧?”
赖皮张连连点头,等张明轩开了空调回来,我不动声色的取出贝壳,放在餐桌上,说:“张老板,其实这次来,除了张先生想跟你叙叙旧,还有另一件事……”
黑魇既然提醒我了,我就一直在关注张明轩,他的任何一丝表情都没脱离我的眼睛,当我拿出贝壳,被他看到时,我明显看到张明轩的瞳孔剧烈一缩,眼中闪过一道惊恐后,立即被他迅速掩饰起来,若不是被我看到了,可能会直接忽视。
“是这样的,张先生上次收了您这个东西,我恰巧有认识这方面的行家,他说这东西很有一些年头了,虽然不是特殊的工艺品,但极有收藏价值,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想必这一定是张老板的珍爱之物,张先生得知后,一直觉得夺人所爱,心有愧疚,所以…这次来,我们主要是想把这个还给张老板。”
我笑眯眯的说完,赖皮张极有眼力介的点头不跌,连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君子不夺人所好,张老板请收回吧。”
给了赖皮张一个赞许的眼神,张明轩笑容僵在脸上瞬间,随即他又恢复过来,笑说:“无妨,这的确是我一个很喜欢的收藏品,不过张先生帮了我的大忙,区区一个收藏品自然不成敬意,张先生尽管收着便是……”
他知道这是什么,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张明轩分明是一个不会喜形于色的人,可他偏偏在面对这贝壳的事情上,屡屡表现出失态,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铁了心要把这东西塞给他,想看张明轩究竟目的何在,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张明轩的一个保姆忽然在餐厅门口出现,张明轩悄然对她使了个眼色,那保姆立即离开,几秒后,张明轩的手机响起,他向我和赖皮张道歉一声,起身离去。
我不由冷笑,借故离开逃避这个话题,用不用做这么明显?那电话摆明是那保姆悄悄打给他的,只是此刻我却更加困惑,既然张明轩知道这贝壳是什么,他完全可以避开赖皮张,甚至是在我们来的时候就避而不见,他为什么要把我们迎进来,特意在我们眼前演了这么一出?
“我…我们快走!”赖皮张忽然拉住我,我忽然发觉赖皮张满脸冷汗,小脸惨白一片,我一惊,问他怎么了,赖皮张险些没哭出来,声音哆嗦着说:“这…这不是给人住的地方,这是个阴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