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毫不客气地反问道:“谁给我面子呢?”
文父十分尴尬,大妈笑道:“婧婧还没长大呢,别太跟她计较了。”
“是呀,我还没长大,所以几处房产都挂在了你们名下,哪怕那些房产我爸给我妈置下的。”
文婧说得刻薄,那两姐妹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还是大妈识大体,劝道:“婧婧,关于财产的分配,想必你有些误会……但今天是你爸五十大寿,咱们说点儿开心的,等改天再让你爸说清楚,好不好?”
文婧玩弄着红酒杯,都不正眼看她,便冷笑道:“方姨,这个皮球踢得可真好。你们凡是有点事,就会让我爸替你们兜着。哪儿像我妈,什么事都硬着头皮往上冲,从来不劳烦别人。”
文父撂下筷子,所有人都坐得笔直,大气不敢出。文父终究不忍心对女儿发火,缓了缓语气,说道:“婧婧,今天是爸爸生日,就算你不祝爸爸生日快乐,但咱们聊点儿别的,好不好?”
二妈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婧婧,听你爸说你谈了一个军官,年轻有为,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要说起心上人,文婧又骄傲,又辛酸,但是不想跟这群人分享。她只顾吃菜,对二妈的问题置若罔闻。
文父不想闹得太僵,便替女儿说道:“在汶川的时候,我见过那个男孩子,确实一表人才,英气十足。听他领导说,小伙子军校毕业的,他那所军校一般人可考不进去。所以说,那小伙子能文能武,把婧婧迷得死去活来的。”
“老爸,适可而止……”
二妈的彩虹屁随之而来:“哎哟,那敢情好!婧婧,你爸还从来没有这么夸过别人呢,看来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你也早早把他带回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呐!”
大妈却记着自己正宫的位置,适当表达了一下忧虑:“当兵的挣钱肯定不多,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些你都要考虑到了。你爸爸说得对,把他领回来,亲眼见了,才能商量出个主意来呀!”
“并没有这种想法。”
文婧的冷淡,最终激怒了文父:“每次一家人开开心心聚在一起,你总是摆一副臭脸,让所有人都扫兴!再这样你以后就别来了,我可不想让你坏了心情。”
文婧心如刀扎,强作笑颜:“一家人?这里这么多人,谁跟你是一家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在谦谦出世不久,我就跟你方姨结婚了。怕刺激到你,才一直没告诉你。时隔这么多年,你方姨又有了身孕……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也为你操了很多心,你但凡懂点事,就要把她当成母亲来尊敬。”
一道晴天霹雳,在文婧头顶炸开,她白白防守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有。要是现在情绪崩溃,那肯定正中敌人下怀。于是她强装微笑,问道:“原来……方姨已经是你的合法妻子了?那林姨呢?她算什么呢?是你的妾,还是你的小蜜?”
“婧婧,怎么能这么说话?!”
“老爸,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怎么还能搞这一套?”文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含泪控诉道:“你们俩,好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破坏别人家庭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这样和谐相处?!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奇葩的家?!”
大妈、二妈神色凄然,温顺体贴,一言不发。文父心疼得不得了,说道:“难得你方姨、林姨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不像你妈,主意那么强……你也随你妈……要是你也温顺一点,咱家该是多么和睦?”
和睦?
文婧一把掀了餐具,怒道:“文庆辉,你别得意,也别忘了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闭上你那张臭嘴,以后别再提我妈!”
文父知道说得重了,也有些后悔。在走出家门前,文婧回头说道:“姓文的,帮你发家致富的那个女人,走了整整十六年了。前天是她的忌日,你还记得吗?”
文婧甩门而去,家里的那些女人都在劝文父别再生气,却没有人再来问文婧一句,这些天怎么瘦了这么多,妈妈的忌日是怎么度过的。十二月的北京已经很寒冷了,别墅区叫不到车,文婧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路的尽头。
在陶然亭公园,她掏出手机来,想给乔楠打电话,但那边却是关机。泪水在流淌,风吹在脸上,冻得她整个人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