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集训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乔璐明确表示过年回不来了,让爸妈不要难过,她在美国过得挺好的;徐威一次次地刷托福,准备申请美国的研究生,来店里的次数也少了。这几个上高中的小孩也忙得要命,吃个饭也是来去匆匆,不再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的了。
不知不觉,树上的叶子掉光了,海风越来越寒冷,街上日渐冷清。或许是被这幅凄凉的景象所影响,乔建军渐渐干不动活了。
以前,店里每天至少要包5000个馄饨,李兰芝得空就过来帮忙,隔壁老董在清闲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再加上乔建军干活相当麻利,还能忙得过来。最近乔建军算了算,每天也就是包3000个左右,七点以后就没有馄饨可以下了。在跟客人说了“不好意思”之后,他也会暗骂自己没用。
早先几年,为了劝爸爸雇人,乔楠算了一笔账,大致就是雇一个人虽然要花人工费,但是整体收益会高于现在。乔建军没念过多少书,看不懂儿子列的公式。他骨子里还有很保守的一面,觉得雇人就要花钱,不如自己干。或许正是被这样保守的思想困住了手脚,他始终不能像妹夫那样大展宏图,不能把事业做得那么大。
现在他要雇人了,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开窍了,看懂了儿子的公式,而是他实在干不动了。他以前总感觉自己还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但是鬓边的白发不断提醒他,他已经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对于他雇人的决定,乔琳和妈妈举双手赞成,乔琳还一板一眼地说:“你雇一个人,咱家的生意会比现在更好。我们在代数课上学过,这是最佳收益类的问题。”
乔建军眼前一亮:“你哥以前算过,你现在也会算了?”
乔琳强烈拒绝:“学是学了,但我从来没算明白过。你别让我算,我算出来的肯定赔本!”
“哈哈哈哈!跟你哥差了十万八千里!”乔建军笑骂道。
“不过呢,我可以找个外援,让孙瑞阳来。让他算,肯定不用五分钟就算完了。”
“得了吧,雇个人而已,哪儿还用讲那么多道道?”乔建军刮了小女儿鼻子一下,笑道:“再说了,人家会算,你不会算,你找人家帮忙,不觉得丢人?”
乔琳理直气壮地说道:“他是数学大王!找他算有什么丢人的?”
乔建军笑笑,铺好纸,正儿八经地写起了招聘启事。对爸爸写的字,乔琳还是很服气的。妈妈经常说,爸爸从小就心灵手巧,写得一手好字,如果有条件,他肯定能成为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但是奶奶家穷得叮当响,他哪儿还有精力去追求艺术理想?
招聘启事贴出来之后,马上就有人来应聘,不是别人,正是魏成林。他刚说明来意,就被乔建军一脚踹了出去:“滚!给我滚回学校去!”
魏成林很委屈:“包吃包住,一个月还给一千二,我来打工还不行么?”
“我这不收童工,你要真不想上学了,回去找你妈去,你妈更需要打工的。”
魏成林的求职梦想破灭了,只得悻悻而去。他现在在学校很老实,可是哪门课都跟不上,考大学肯定没戏,正处在一个徘徊期。他不想这样虚度光阴,想赚点钱,找找未来的出路,没想到周围的大人都不给他这个机会。没办法,只能继续回学校迷茫。
转眼冬天就到了,港城不负“雪窝”的盛名,刚进入十二月,就下了一场大雪。跟着大雪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杨树的青年。
乔建军早上四点起床,在后厨忙碌了半晌,才打开了店门。推拉门下面有两个台阶,一个人就坐在台阶上,浑身落满了雪,谁知门一打开,那人就朝一旁倒去。
乔建军慌了,赶忙喊来老董帮忙,两个人手忙脚乱,把这个“雪人”抬进了屋内。两人不停地用白酒搓他的手心脚心,这个人才慢慢醒了过来。显然,他极为困乏,连话都没说清楚,又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多,李兰芝来店里吃饭,见到了正在睡熟的青年。她一下子就皱起眉头来:“他怎么会出现在咱家门口?”
“你认识他?”
“他昨天去我们学校,求我们收留他复读。他说自己从东北来的,已经高考过四次了,两次过了二本线,一次过了一本线,但是他不想去上,只想考清华北大。他想再复读一年,但是家里不同意,他就离家出走了,到港城来打工。他当了一段时间建筑工,发现自己还是想上学,这才找到我们学校来。”
乔建军问道:“那你们答应他了吗?”
“一没学籍,二没档案,三没户口,只有一张身份证,怎么答应啊?”李兰芝也颇为发愁:“我昨天做了他半天思想工作,让他争取父母的理解,回原籍复读。但是他跟家里都闹崩了,死活不肯回去,求我收下他,就差给我跪下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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