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大娘子为了林府操劳半生,着实是林家的大功臣,妾身不敢逾矩。”
方大娘子听着王小娘就这么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便把话头摘了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半分反应,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面上无波,只讪讪的笑了笑。
待人都走了,田妈妈早看出来大娘子这是山雨欲来,强作镇定。
“大娘子,喝口茶消消气。”
田妈妈重新斟了茶,送到方大娘子身前,方大娘子气得坐立不安,接过茶觉得烫手,又放了回去,连连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哪里还喝的下什么茶。”
田妈妈笑了笑,走到方大娘子身旁替她捏肩,“大娘子往日里都事事料得定,如今就因为这王小娘摘了您的话头,便如此焦躁,这可不是大娘子的作态。”
方大娘子听了,侧头看着田妈妈,眼珠儿一转,“田妈妈你说得对,我这是被气昏了头,只想着丢了孩子还没套狼,竟乱了脚步。”
田妈妈见她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欣慰的点了点头,“大娘子精明。”
田妈妈是方大娘子的陪嫁,自是深得方大娘子的信任,她也对方大娘子十分了解,这么多年委曲求全,如今总算熬过来了,在林府当家做主,结果却只是个空壳子,她如何能好受。
好在这贵妾小娘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丰厚的嫁妆,若是这嫁妆能够弄到手,到时候再给林玉珠和林玉卿两姐妹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她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方大娘子的嫁妆不多,这么些年也快耗尽了,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处,毕竟自己大度的把主君让给了王小娘,她也该做出点回报了。
两人在屋里仔细筹谋了一番,便看见田妈妈让人套了车,匆匆出了门。
林玉安回了屋子,并不多言,拿出箩筐里只做了一半的女工,找了针又坐在门口借着天光绣了起来。
闲蒲转身给林玉安煮饮子去了,拿了铁舂将陈皮舂碎了,倒进砂锅里,顿时一屋子的陈皮味,微苦又清香。
林玉安闻见香气,抬起头来看向闲蒲的方向,和王小娘一样的丹凤眼亮晶晶的,“闲蒲做的宁气静心汤吗?”
闲蒲点头,拿着长杆在锅里搅拌,“近日小姐嘴角起了燎泡,便再加了些下火的草药,一起做了饮子。”
林玉安笑了笑,“你是个尽心的。”嘴角起了燎泡,她自己都没有注意,闲蒲却是上了心的。
主仆俩说了话,转眼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不多时,王小娘身边的霍妈妈就过来了。
林玉安对霍妈妈一向是尊敬的,听说这位霍妈妈是小娘的奶妈,所以一同陪嫁过来的。
“霍妈妈来了,可是小娘有什么吩咐?”林玉安起身迎她,柔声问道。
霍妈妈走进屋,见小姐在做女工,闲蒲似在做饮子,一室安静,轻烟袅袅盘旋梁间,倒是有几分世事静好的意味。
“姑娘,小娘让我过来唤你过去。”
林玉安收拾了做的锦囊,放回箩筐里去。起身嘱咐闲蒲守着屋子,便跟着霍妈妈去了王小娘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