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劝着儿子崔安,“这天下多少好姑娘,你那个媳妇就不是个安分人,鬼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地扮演男人还当什么审判大人,这世道能容下这种事?怕是邪祟附体了,真是作孽!自打娶了她,咱家就没安生日子,鸡飞狗跳的不说,又摊上了人命官司。如今你那个媳妇连你那个岳丈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咱也不必纠根问底了,就是他们不求休书咱也得赶紧写,赶紧撇清这桩事——”
崔安闷声不响,实在被催急了,闷闷道,“我不管,我就不休!”
“啥??”
这可把崔家老两口气得不轻,“你昏头了吧!且不说这海宁现在多大能耐,咱家就不兴这种抛头露面、眼里毫无家法的女人!别说她现在当什么审判大人,就是当公主、当驸马咱也不馋!她爹都管不了她,这不主动来要休书了?反正你那岳父咱也指不上了!这多好的机会,赶紧写一封递过去,省得夜长梦多!这些日子我就没有睡个好觉,以后她海宁是死是活都和咱没关系了......娘已经为你物色了另一桩亲事,系应天府御史胡大人的女儿,听说大家闺秀,人也长得好——哎——你去哪儿?!”
看着崔安不高兴离去,气得崔老夫人拐棍直捣地上,“这个傻孩子,到底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前些日子恨海宁恨得要死,这如今又变卦了!写个休书那么难吗?!”
......
想起这些,崔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兀自喝了半天酒,已是醉眼朦胧。
舱内的丝竹声、女人娇滴滴的劝酒声都与他无关,放在以前,他早就左拥右抱不撒手了,这会子是死活不感兴趣了。
他辨了辨,感觉倒不完全是他身体机能的事,因为他眼前老是摇晃着大堂上海宁的模样,淡定从容,沉稳自信,她从堂上走下来的那一刻,他恍然觉得她是在走向自己......
娘的,在洞房里的时候他怎么没觉得这个女人有那么大魅力呢?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方才相会过去的画舫船上有个身影有点熟悉,只不过很快被另一个人挡住,风里送来那个人的说话声,“你看某某怎么样?”
原来是个给人说媒的!
他收回视线,又仰脖子猛灌几口,唉,也只有这烧酒的滑过喉咙那辛辣的刺激才觉得自己还清醒着。
舱内传来陈泗的催促声,“表弟,你怎么一个人喝上闷酒了?快来,今晚这美人归你了。”
话音未落,只见舱内出来一个花蝴蝶似的女人,上前就投入崔安怀抱,嗲声道,“公子,今晚奴家一定要伺候好你,但你要满足人家一个心愿哪。”
浑身的脂粉气熏得崔安打了个喷嚏,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模样,无精打采道,“走吧。”
文穆青方才站在船舱里,顺风送来胡紫霜的话语他也听得明白,暗暗期待海宁的回答。
海宁瞧见锦儿着急的神情和口型,醒过神来,对上胡紫霜杏子般的眼睛,忽略里面满满的审视,淡淡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文穆青不觉有些失望。
刚上岸,只听得一个男子带着醉意的斥责声从旁边绸缎铺里传出,“你什么意思啊你?”
接着是一个女人委屈的声音,“公子你怎么这么大声呢?我说来买东西,你也没有反对啊?”
这声音让海宁顿住脚步,锦儿也有些疑惑,两人对视一眼,往前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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