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穆青笑道,“你不在应天府,自然不知道。我那会也小,也是听家人说的。属吏都害怕海瑞大人的威严,贪官污吏生怕被他查到,很多自动辞职的,还有一些显赫的权贵把门漆成红色的,听说海瑞来了,都改漆成黑色的,更有锁门不见客的......就连宦官在江南监督织造,见海瑞来了,都减少车马随从呢.......”
海宁有些神游了,她的父亲,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海瑞海大人老了,早已归隐山林,听说皇上还多次提起海大人呢。”
皇上?
海宁心里一动,“你见过皇上?”
文穆青摇摇头,“皇上岂是我们平常人能见到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后,夜色降临,文穆青告辞了,临走前掏出一份房契,递给海宁,“这是这个小院的房契,卖家说就冲你在堂上审案的那股气魄,他愿意无偿赠予你。”
“什么气魄啊,”海宁不好意思道,“这房子可不能白住。”
“我要是能在现场看海宁弟审案就好了,听他们说的海宁弟真是一板一眼,比通判大人都厉害呢。”
“可不能这么说,还是通判和知府大人的协助,不然根本审不了。”
推辞一番后,海宁让锦儿先拿了五十两银子,剩下的分期给。
是夜,应天府栖霞寺旁边的行宫,静悄悄的。
烛火下,万历皇帝朱翊钧正在欣赏着自己的画作。
这次他来应天府,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宿在先帝来江南时临时在山上修建的行宫。
行宫挨着的就是应天府着名的栖霞寺。
每日晨钟暮鼓,站在山上俯瞰应天府,一目了然,环境清静幽雅,的确是个好地方,怪不得当初太祖要在此建都呢。
他画画的时候也正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扰。手下侍卫张诚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他才注意到,“进来吧,什么事?”
张诚赶紧汇报,“启禀皇上,臣下共查出数十个叫海宁的,但无一对上,只有一个人——”
“怎么了?”
“臣打听到海瑞海大人有一女,名叫海宁,半月前刚嫁人.......”
朱翊钧放下笔,吹了吹画上的墨迹,眸子微眯,“你是说这给叫海宁的考生是女扮男装,实则是海瑞之女?”
“臣打听到此女新婚之夜突然逃婚,迄今下落不明,不知是不是——”
有点意思!
皇上沉吟了一下,“戚云儿这个案子有些蹊跷,你吩咐人再暗里去查查,还有,陈泗叔父现在官居何职?”
“其叔父系吏部侍郎陈一方。另据属下查访,这个陈泗系陈家这代唯一男丁,但好似并非陈家亲生,这是陈府的秘辛,至于真实状况,臣目前不知。”
“嗯,知道了。明日你叫应天府刘铭刘知府过来,朕有话和他说......”
张诚答应着,但还在原地没动。
“有事你不能一次说完?”
皇上不悦道。
唉,张诚心底苦笑,他才不愿意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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