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在冰泉里头就带你游了一段路,你在里面浸了多久自个清楚,上来时整个人都是僵的。男人本身阳气足,御寒能力要比女人强,你看看你这手冰的,就拿之前办事时说,我捂了你多久你才回暖啊。”
他倒是不害臊的拿那事在嘴边说,我却是红了脸。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不光在于天生阳气足,脸皮厚薄也是其一,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念叨,我却连想起都觉羞涩。
既然两人都下了火,也就没再绕着那话题继续。心平气和了想,陆续也是关心我,突觉脚被抬起鞋子一松,光裸的脚被抓握在了他掌间。本没感觉的,在他的热度穿透进皮肤层内时,才发觉自己的脚果真是冰的,抬起眼悄悄看他,见他眉宇紧蹙着,可眼底却敛藏了温柔。
湿漉的头发搭在额角,那件黑色内衫也是久经摧残,皱得不像样子,因为潮湿紧贴在他身上。不由纳闷,都这样他的手还是热的,男人难道就真不怕冷吗?
心思旖旎间,突觉脚底传来刺痛,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他在用力按着某处,“你干嘛?”
他说:“血全凝在脚底了,必须得帮你把这穴位按开,疏通血脉才行,要不你这脚得废。”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冻一下就废了,那还是人脚吗?纸糊的吧。
他用鼻子哼气,“你别嘴硬,不听我的话,后面苦头有你吃的呢。自己看看,脚底是不是特别红?都冻成紫色了。”我飘了一眼,怀疑地问:“你确定不是因为被你揉得这么红的?”
陆续顿住了,也停手了,抬起的眼里又有火星沫子,扬起手指指到我额头,把我点得往后仰,撂下一句:“爷没心思给你揉了。”推开放在他腿上的脚就起身,大步往回走,外带把手电筒也带走了,任由我一个人沉在暗处。
这人真是脾气像个小孩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然后复发更快。但我动了动脚,发觉脚底确实不冷了,也有知觉了,两只脚都如此,伸进鞋子时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我回走过去时,发觉陆续背朝这边蹲在那,与疯子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着什么,刚还不是把人给揍成那样,回头就又和好了?也就疯子那性格是泥糊的,被陆续怎么搓捏都没气,要换成是我,跟他早急红眼了。但回想刚才,疯子应该是出事了,淹水后对水的恐惧让他没了神智,那时候陆续心里是着急的吧,要不脸不能沉成那样。
走到近旁,竟发现两人是在研究刚才石下坑洞里摸出来的金属块,准确地说是在研究刻在上面的文字。很奇怪陆续居然会拿这来与疯子探讨,但见两人手指点在上面,好像真是一个字一个字辨认过去,每当疯子念出一个词时,陆续就用笔在本子上写下。
那本子略有些潮,纸张皱巴巴的,应该是从他包里找出来的。
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他认识上面的字?”那些刻纂的文字,即便是我对古学没研究,也能看出不是近现代的。出奇的疯子没有回应我,神情极其认真地盯住金属块,陆续也是头也没抬地搭腔:“刚才可能我插在背后皮带里的金属块被他给蹭下地了,回来时见他正捧着傻笑呢。”
顿了顿,他又道:“你别小瞧他,这人自从迷上天书之后,因为怕天书真的出现时自己看不懂上面所写,于是就跑专门的文字馆学了不少古文字,虽然都是学了皮毛并不精,但据他所讲是能囫囵带懵认出七八成。”
我把疯子多看了两眼,实在没法把他这形象与文字馆这类高大上的地方联系在一起。这时还一副学者样,时而蹙眉时而展眉,就是匍匐在地那姿势都太过雷人。还是怀疑地问出:“他说七八成,你也就信了?”陆续闻言嗤笑出声,抬起眼笑说:“小九,不带你这样看低人的,反正这刻字咱们也看不懂,就让他看呗,没认出七八成,至少也能认出五成吧,多少也能找到点讯息。”
原来他图的是这,我去看纸上写的字,零零散散的,好像并不是从头开始翻译。果然听陆续解释说疯子是就看起来好认的先认,完了最后再连起来。
因为金属块上刻字并不像陆父在金属片上所刻的那般小而密,一共也就三行字。陆续应该也是按照排列位置的顺序写在纸上,大约已有十来个字了,只是语句还不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