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因为若一个人防备心够重,是不会随意吃陌生人的东西的。但既然开了口,我也只好将早饭分成两份。
不知道是否是我错觉,早饭过后,明显感觉成晓要比起昨天亲切了些。
之后几天,零零落落又来了两男一女,男的另开了个房间,女的就住进了我们屋里,说是还要等一个人,是他们三人的老大。我蹙了蹙眉,暗道这“老大”真能摆谱。
成晓显得有些焦虑,常常站在窗边眺望远处,这份焦虑在见到那位“老大”时,转成了惊愕。
“老大”叫萧默,从他与成晓的对话可辨别他们两人认识。听到成晓称对方为沙地行者,心头微动,不露声色地将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见他神色沉凝,眉眼中却藏了狂狷,面容算是姣好,但也很难将之与那沙漠里的头子划上等号。
此人可能习惯了发号司令,简单几句寒暄过后,就眼色一使,召集所有人进房开会,做一个行程计划。一进门,他就朝我努了努嘴问成晓:“她是谁?”成晓的视线划向我,见我无意自我介绍,只得出声帮忙:“她叫亚楠,也是庄聿安排过来的。”
萧默闻言收了脸上轻慢的表情,深看了我一眼后就瞥转开,从怀中拿出一张手稿地图,开始规划安排。我默声站在旁,听着萧默井井有条地分析着行进路线与沿途可能遇到的风险,要如何规避等等,思绪渐渐偏离,目光从地图移转到了萧默的脸上,凝着那张脸,觉得他与某个人有些像。
不是指相貌,而是此番有条不紊安排行程的样子,与当初那人拉我分析黑竹沟地势概貌的情景十分相似。说起来两次确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次我们也是一干人等,踏上前往昆仑山寻人的旅程。
脑中自然而然浮现那张英俊好看的脸,现如今他应该已经回到大都市,与他的女朋友团聚了吧。我与他不过是同行了一趟,经历了一场浩劫而已,当一切终结时,自当各归各位。当初是亲眼看着三疯子领人赶到那豁口处,另一边彭野一干人也被救下,心愿皆了,这才转身离开的。
有些人,注定是要相忘于江湖的,那就直接断得彻底一些。
“亚楠?”成晓的疑问声打断了我的回想,转眸而视,见所有人都将目光凝在我脸上,成晓好心地提醒:“亚楠,萧默问你对刚才的安排可有什么别的意见?”
愣了愣,直觉摇头,“我没意见。”
寻人的是成晓,规划的是萧默,何时需要问到我意见了?真莫名其妙。察觉到萧默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深沉的疑惑,没那心力去猜忌他们如何看待我,只当缺根筋的浑然无知。
一直觉得成晓焦虑异常,没想她会急到等萧默一规划完毕就准备动身,匆匆吃过午饭,下午就动身了。由成晓出面与旅舍老板沟通,喊来了一辆面包车,直接包下了整车。
我与成晓坐在了中间一排,车子启动时,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视线随意地划向窗外,猛然间拔身而直坐起,目光死死盯在后车镜。那里面有一个清晰的人影,男性,穿黑色呢大衣,显得既英俊又潇洒。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以为要相忘于江湖的人,会在这处狭路相逢。
陆续。
心间划过这个名字,紧随而来的是轻叹,这算是缘份吗?可是,我现在是亚楠,不是许玖。就算是许玖,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貌走下去见他,不过是隔了一月多,却仿佛已有数年,再见亦是沧桑。
没错,他独站在那,给人的感觉多了沧桑,另外有些伶仃的清瘦。忽见他偏转过头来,我急向后掠,等靠在座椅背上才想起,他的视角是拐不进车里的,而车玻璃上又弄了黑膜,即使他就站在车窗边往里看,估计都看不清里面。
这样想了后才大松了口气,这时车子开始缓缓而行,我下意识又去看后车镜,却发现里面多了一道身影,米白色的,长裙......恍然想起刚来格尔木的那个清晨,早餐摊前,半长的披肩发,米白色长裙身姿曼妙的女孩,难怪当时觉得女孩的侧后脸有些微熟悉,原来,我曾见过的。
严格说起来,不算见过,只是见过照片,她是陆续的女友。
嘴角一点点上扬了弧度,不用照镜子也知自己的表情定带了讥诮,并非讥笑那后车镜里的男女,而是讥笑自己。在你踌躇再三,不敢与对方相见的时候,殊不知他已经早忘了你。何其讽刺?
听到成晓凑过来在旁问:“是遇见认识的人了吗?”
我摇摇头,坚定地答:“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