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憨带着郎中回来。
解开吴争胸口的白布,前后贯穿的创口展露在众人的眼中。
那须发花白的郎中两手都颤抖起来,“吴老爷,老朽从医数十载,今日算是长见识了,如此重创,居然还能活下来……令郎,有福之人哪!”
吴老爷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郎中诊断之后站起身,吴老爷颤声问道:“敢问郎中,小儿伤势可有大碍?”
“吴老爷一脚,没有正对伤口,只是牵动了旧创,老朽开个去淤消肿的方子,平日里吃得清淡些,将养些日子,应无大碍。”
吴老爷轻抚胸口,呐呐道:“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
吴小妹埋怨道:“爹啊,你就不能好好和哥说话吗?这要真……哎!”
吴争摇摇头道:“幺妹,不怪爹。爹不知道我受伤。”
吴老爷默默地转身出祠堂去了。
吴小妹怕他爹气出病来,赶紧追了出去。
这时,小安和沈致远进来。
沈致远看着吴争,嘿嘿笑道:“吴争啊吴争,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摆威风,现在倒好,比我都不如。”
这一笑,沈致远想是扯到了嘴角、脸上的伤口,“咝咝”地吸起气来。
吴争胸口依旧疼痛,没有心情与他斗嘴,尽量平和着说道,“我刚救了你,你却来消遣我?”
“我说吴争,外面那些兵,是你手下?”沈致远将鼻青眼肿的眼凑向吴争,问道。
他脸上兴奋的神色显而易见。
“是。”
“你当官了?”
“百户。”
“咝……。”沈致远猛吸一口气,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脸上伤痛,而是惊讶,“百户?那可是六品官啊?吴争,你威风啊!”
“运气好。”
“呃……。”沈致远翻着白眼,不过很快,他便正色道,“那你怎么也得给我个总旗干。”
“你当我卖官帽的?”
“那干个小旗总行吧,你知道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孙子兵法十三篇,我倒背如流。”
“说人话。”
“……好。一百五十五篇司马兵法、吴起兵法我一样精通。你走之后,我还精研了黄石公兵法和陈规的守城录,我跟你说……。”
“敢杀人吗?”
“呃……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可以做儒将,指挥大军作战。”
吴争深深吸了口气,“致远,你可知道,战场上是要杀人的?你一刀劈下去,那人噗地喷出一股血来,溅你一身,那血还冒着热气呢。你可知道,战场上你会被杀的,不定啥时候敌人一刀劈来,你一条胳膊就没了,血嘟嘟地往外冒。这时一杆枪突然向你刺来,眼见着它从你的胸口进去,后背出来,枪一收,你的前心后背这是一个通透的窟窿……。”
没等吴德忽悠完,沈致远脸色惨白,突然干呕着冲向门外。
二憨和小安在边上嘿嘿地偷笑。
一会儿,沈致远用一块汗巾捂着嘴进来。
“吴争,你别吓我,我不怕,就算我杀不了人,我还可以做个儒将,做不了将军,我做军师、参军,我从十一岁起,读了七年兵书,总会有用武之地。”沈致远眼神坚定,郑重地说道。
“你爹答应吗?”
“呃……吴争,你能不能不提我爹?”沈致远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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