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钱包里一沓钱,他抽出来两张毛爷爷。
“够不够?”
“我看你咳的还蛮严重的,得赶紧吃药。传染给家里人就不好了。痰是黄绿色,最好是消炎,咳嗽和抗病毒一起吃。”
“好!好!好!都听医生的。”他一听家人恐怕要被传染,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必须得治。
“二十个普通口罩,二十块;十个进口口罩,两百快。加上两盒联邦的阿莫西林四十四块,两盒莲花清瘟三十块,两盒奥司他韦一百零二。一共三百九十六。现金还是医保卡?”
男店员麻利地报出价格明细,另外一个年轻女店员正在理出口罩,装在塑料口袋里。
中年大叔听到还可以用医保卡一愣,心理很难受,他自然没有本地医保卡。
“现金。医保卡忘了没带。”
他大大咧咧地又抽出两张毛爷爷,拍在玻璃柜台上。虽然动作很豪气,但表情和压低的声音,都透着十分的肉痛。两只手习惯性地握在一起,把每一个关节都弄得咯嘣咯嘣地响。对!就是黑帮里小混混开打前的那种准备动作。
这还真是他在建筑工地上搬砖的钱。每一分都是他压弯了腰的血汗钱!
女店员虽然全身都装备齐全,还都是高级货,但拿中年大叔递过来的钱,手依然微微发颤,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随后这大叔一副要打架走人的姿势,又让她立刻战战兢兢,眼神也开始变得游移。飞速地从收银机里拿出四张一块,眼皮低垂,双手递给这位大哥,连语气都毕恭毕敬。
“找您四块。您拿好。”
这位爷惹不起,惹不起。
“那我要十个普通的,二十个进口的。一共四百一十块。现金支付,支付宝扫码!”年轻男孩子声音清脆悦耳,透着满满的喜悦。举起手机对着柜台前的扫款码扫了扫,三下两下就支付好了。
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这就意味着仅有的便宜货已经全卖完了。而进口货的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太贵了,用一次二十块就废了。
“二十块真是太贵了。”
“那有什么办法。总要买几个备着吧。”
“口罩贵,比看病住院便宜啊。该花的钱得花。”
“不行的话,再去别的店转转吧。”
“出来的时候真该多带点钱。哪晓得一个口罩现在这么贵,真是吓死人啦。”
“不买算了。都说生死有命。一个口罩怕也是冒得几大用。戴跟不戴怕也冒得几大区别。”
“那还是要戴。电视上面都说了,靠吐沫传播。病毒厉害的很!不过可以不拜年,呆在家里不出去,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
“年还是要拜的啊。亲戚朋友过年不走动哪能行?平时一年到头不见,忙得很,都不在家里。爸妈你能不去看下?结婚的喜酒礼都赶了,你能不去喝酒?你不去,别个觉得你看不起他。再严重,该要去的还是要去!”
大家议论纷纷,这次真有几个人数了数,晓得自己怕是买不到,快速地跑走了,但还是有十多个,差不多就是口罩刚刚卖完的人数。
“支付宝到账四百一十元。”店里电子声音响起。
“好了!搞定。”男孩子开心地喊出声,低下头发现怀里的女朋友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Honey,你还在生气呀?乖啊,别生气了。今天可是我们特别的日子。”
刚刚发怒的中年男子这会喜气洋洋,心情大好。能买到仅剩口罩令他倍感幸运。还好刚刚没有冲动,做出令人后悔的事。
走到郝音身边时,他朝郝音投去善意而感激的目光。
“谢谢你!”
两人视线相交,对面的女子再次向他淡淡微笑。那笑容仿佛能让万物静好。
“大兄弟,你能不能行行好,让十个普通口罩给我。我一个给两块钱,行不行?”
郝音身边挤过来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