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申公豹

; 龙王：“？？？”

    陈修：“……”

    他突然觉得，玄龟之所以一直待在东海，伪装成“龟丞相”，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低调，防止再次被人盯上——人怕出名龟怕壮，真的恢复了玄龟真身，搞不好会被吃第二次。

    而不恢复的话，他有撑天功德在身，纵然修为卡住，却不会出现天人五衰。

    龙王老死，龙族覆灭，他都不会死。

    何必非得接触天道恶业呢？

    准圣虽然比大罗强，但也不过是大个儿一点的蝼蚁，三界水那么深，安全一样没有保障。

    还不如低调一些，不显眼，那就没有危险。

    很符合“龟”道。

    “放心，这次没人会吃你，而且就算是当初，若非刻意留你真灵，只取你那沾染了恶业的玄龟身躯，你能活到现在？你的龟甲，估计都是他们专门留给你的，用圣人之力清除过恶业。”陈修说。

    别的圣人可能清除不了天道恶业，但三清祖师的话，陈修不信他们清除不了。

    当然，就算能，也不可能帮龙族清除。

    因为龙族，就是他们从洪荒霸主的地位上拉下来的！

    “太上圣人亲自炼制的‘十香粉’做底料炖过的。”龟丞相苦着脸说。

    那龟壳，就算已经炼制成了本命法宝，依旧香着呢！

    当然，要说恨意，其实也无，因为当时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恶业缠身眼看着就要死翘翘，而就在那时，通天过来传了个夺舍之法，然后提走本体就放血拔毛……玄龟身上还是有绿毛的，一大片，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

    虽然玄龟没有对象。

    不管怎么，通天吃了玄龟一次，但也救了他一命。

    所以没什么仇。

    龟丞相主要还是怕再被吃，而不是怕死，身负撑天功德，他可不是随便杀的。

    如来都未必敢杀。

    “少废话，复活之后，好好感悟。”陈修说着，一剑杀死了龟丞相。

    没过多久，东海深处，水晶宫上方，一个巨大的龟壳浮现了出来。

    紧接着是头颅、四足。

    通天彻地，越来越大，远远看去，如果东海是一个脸盆的话，龟丞相至少有巴掌那么大——都赶上一整个东胜神州了，如果上岸，恶业估计得大到能直接招来紫霄神雷。

    也难怪他一直不想恢复真身。

    “多感悟，控制好体形。”陈修说完，跟龙王一起，前往了海眼。

    龙族还未彻底收服呢。

    而原地，后羿捅了捅地藏的胳膊，说道：“你说，玄龟肉到底得有多好吃，才能让三清都那么惦记？”

    闻言，地藏想了一下，说道：“我想，应该是太上圣人的佐料好吧？都多少年过去了，依旧有香味，我感觉这玄龟直接扔到水里煮，不加盐都会很好吃。”

    “赞同。”菩提祖师也道。

    听得龟丞相是菊花一紧。

    接着略微思考一番，他利用刚学会的“九九玄功”，把自己的血肉之躯，转化成了“石躯”，把自己的血液，都转化成了岩浆。

    这样都不是肉了，哼哼，总不会还有人惦记吧？

    结果没多久，就见有一个脸特别长，手里提着一口大钟的猴子惊呼：“卧槽，安徒恩？”

    很快，一大群眼睛放光的猴子冲了过来。

    龟丞相：“？？？”

    ……

    最终，为了防止自己被吃掉，龟丞相自告奋勇，从陈修跟龙王那里，接下了引导玩家升级的重任。

    至于引导方式，他决定顺着玩家的意思，牺牲一下自己：把叛乱的六个妖帅，分别放到自己嘴巴、双腿、背部、心脏那里，开启了一个如玩家所愿的“乌龟”副本。

    被黑狐狸大呼：“这抄袭得也太明显了，就没人管管吗？”

    可其他人根本不管。

    “腾云突击！”

    “粉碎打击！”

    “真假猴王！”

    “大闹天宫！”

    ……

    另一边，陈修跟龙王一起前往海眼，还没到深处，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留着两撇小胡子，骑着一头瘦骨嶙峋的黑豹，正在海眼里闲逛，表情猥琐，獐头鼠目，看起来滑稽得像个小丑。但是，在看到陈修的一瞬间，所有表情都变成了惶恐。

    “陈，陈修？”

    “呵呵，好久不见啊！申公豹。”陈修笑着打招呼道。

    立刻，瘦骨嶙峋的黑豹直接瘫了，上面的小胡子申公豹，则栽倒在地上。

    挣扎着爬起来，却顾不得嘴里的泥沙，连忙说道：“饶命，饶命啊！”

    他是认识陈修的。

    这个通天圣人最喜爱的关门弟子，当年在截教之中，地位可是相当高的：通天每次讲道，都会有上万真仙前来听讲，截教“万仙来朝”的说法，也是因此而来。

    可就是在这种场合，陈修却敢嬉皮笑脸的，问通天很多让其他弟子心惊肉跳的问题。

    比如：

    道祖他老人家喝酒吗？

    三清一体，感同身受吗？要是一个人结了道侣，其他两人有感觉吗？

    同为三清，年龄一般大，大师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老？

    为什么大师伯是大师伯，二师伯是二师伯，他们比师尊您大多少？一个呼吸或者半个呼吸？还是纯粹看起来老？

    各种奇葩的提问，听得是一众同门呲牙咧嘴，连外围的申公豹，都怀疑陈修会不会被恼怒的通天一巴掌拍死。

    可却没想到，通天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顺尊特别喜欢喝酒，特别是猴子酿的果酒，每日必须有酒才能入睡，雷打不动，但是合道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喝过酒了，一次都没有。

    说道后面时，能明显看到，通天教主的眼神，有些黯然。

    至尊至贵，万仙来朝，却回不到当初了。

    其它问题，通天也一一回答，比如三清并非感同身受，太上之所以老，跟年龄无关，只是为了方便摆大师兄的威严而已。

    同时还吐槽了一句：实际上大师兄并无任何威严。

    还回答了：三清根本就没有大小，只是在入门的时候，被道祖随手划了“老大、老儿、老三”，但大师兄在修行之路中走得最远，修为也最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是最接近天道的圣人。

    各种问题，全部回答，只有问到通天也不知道的问题，必须“盘古为什么是大道之灵”之类的东西时，才会怒斥一声，让他好好听道，别瞎问。

    但也无太多责怪，反而溺爱居多。

    让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妒忌恨。

    特别是申公豹，他跟陈修刚好相反，陈修得尽了通天圣人的喜爱，而他，就好似被元始天尊厌恶一样，别说宠溺了，搭理都不会搭理。

    后来甚至逐出了师门。

    相当难受。

    当然，申公豹虽然妒忌，但很快就收起了小心思，反而开始结识、讨好陈修，因为这是一条粗大腿，讨好他，就相当于讨好通天圣人。

    不得不说，申公豹还是很会做人的，在截教里，堪称交友广阔。

    跟谁都能说得上话。

    因此，陈修先是假意跟申公豹交好，然后以让他见识“三界第一杀伐至宝”的名义，把他骗到荒郊野岭，掏出找师尊借来把玩的“诛仙四剑”，上去就来了个凡人版的“诛仙剑阵”。

    对，凡人版的。

    陈修入门太晚，那时还没成仙，只能布置个弱化版的“诛仙剑阵”。

    只有四剑，没有剑气，没有剑道。

    但杀申公豹也足够了。

    当时申公豹吓得，那叫一个肝胆俱裂，而且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关系都不错的“陈兄”，突然要杀自己，自己难道是个灾星吗？

    不过，天不绝申公豹，很巧，元始天尊正好路过那里。

    随手破掉剑阵，救出了他。

    然后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提醒，转身就走，让申公豹一脸的懵逼，也让陈修叹息了起来——想提前杀死申公豹改写封神之战，显然是不可能了，原始那个老阴比，尼玛看着自己的“爱徒”呢！

    自那以后，申公豹就再也没有见过陈修。

    也不敢透露陈修要杀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也一直很纳闷，陈修为什么要杀自己，也好奇，陈修那四把剑到底是什么兵器，怎么威能那么吓人，让玄仙境界的自己，都无法抵挡。

    是的，玄仙，这是封神时期，申公豹的修为。

    而姜子牙是真仙，更低。

    哪吒一只手都能打他们两个。

    这也充分的表明，两人都只是棋子而已，并非真正的圣人弟子。

    可惜，申公豹当时并不知道，傻乎乎的跑去纣王那里谋夺富贵，然后一次次“道友请留步”，坑了截教内外不知道多少人，最终天怒人怨，被打入深海，填了北海海眼。

    也就是在那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只是元始天尊的一颗棋子。

    为的，就是清理掉截教之中，那些在元始天尊看来不配成为未来“三清门徒”的妖孽。

    也明白了陈修为什么要杀自己。

    因为看出了自己棋子的身份啊！

    那毫无疑问的表明，对方从一开始，就跟自己不在一个层次，刺杀失败，则表明了，元始天尊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也算是“厚爱”了！

    他也知道了当初陈修用来杀自己的“诛仙四剑”，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非四圣不可破。

    能够屠圣的可怕至宝。

    真的是三界第一杀伐至宝，而所谓的让自己“见识”，死在其下，不就是见识到了吗？

    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本来，在申公豹看来，截教已经覆灭，当初的好友们，也没有怪罪自己，自己应该是安全了，虽然填海眼很苦，但能够远离三界纷争，也是件好事。

    可却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陈修。

    他在海眼里虽然出不来，却也能够听到外面的消息，可是知道，陈修前段时间刚刚闯过天庭，连玉帝都没能拦住他。再结合定光佛之死，燃灯之死，陆压道君之死……一条条线索被串联起来，让申公豹感到头皮发麻。

    陈修可是通天最疼爱的弟子，也曾看破算计，要杀自己。

    那种人，能接受通天跟截教如今的处境吗？

    一旦成长起来，又会甘于认命吗？

    根本不可能！

    他要复仇，要杀人，要铲除当初算计截教的敌人！

    而自己，则是致使截教覆灭的罪魁祸首，没有之一！

    “申公豹怎么会在东海？他不是被填了北海海眼吗？”陈修神色有些复杂地说。

    说起来，曾经的他，确实是想要杀申公豹的。

    毕竟截教，就是被他坑死的。

    但是后来，封神大战之后，他却淡了那份心思——他想杀定光欢喜佛，想杀燃灯，想杀陆压，甚至连接引、准提，有机会都不会放过。

    因为那是敌人。

    可申公豹，他是敌人吗？

    从来都不是。

    他交友广阔，跟截教仙人们的关系相当不错，为人也挺仗义，有机会帮忙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退出。

    截教众人又不是傻，若非欠着人情，真那么容易被忽悠过去？

    其实，就算是陈修，也欠一点小人情。

    比如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对洪荒历史不怎么清楚，请教师尊跟师兄、师姐们，得到的历史也不全面。于是，申公豹便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专门整理出了一份“洪荒神话史”，送到了陈修手中。

    虽然是有意讨好，但你不得不承认，真的很贴心。

    也难怪纣王会重用他，封为国师。

    这种人办事，真的是漂漂亮亮，无可挑剔。

    可是，为了截教，陈修还是准备杀他。

    那也是陈修唯一一个，有些愧对的人，因为申公豹从头到尾，都没有得罪过他。

    不过，最后没成功，原始老阴比亲自出来阻拦了。

    圣人出手，还能咋办？

    陈修最终放弃了杀申公豹，转而在通天教主身上想办法撬动未来，然后……被通天给封印在了花果山，足足一百年，伐纣的武王骨头渣子都没了，才破封出来。

    不过至今，他还记得通天封印自己时，所说的话。

    “切记，善谋者不以身犯险，不与棋子置气，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也会就是从那开始，他明白了，申公豹不是敌人。

    他也只是一颗被人执掌的棋子而已，而且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完成了使命之后都没有好结局，下场比截教绝大部分弟子都要惨得多。

    要知道，上榜的截教弟子，可都是天庭正神。

    而申公豹，却被填了海眼。

    当然，同样是棋子的姜子牙，也没落得好，连神仙都没当上。

    一手开启封神之战，间接覆灭了截教的他，想上天？

    元始天尊都护不住他！

    武王的下场，同样心酸，本以为推翻了纣王，自己就能成为人王，乃至人皇。

    结果却是，他只是个“天子”而已。

    人族从他开始，就没有人皇那种东西了！

    “回教主，四海海眼其实是相通的，以东海海眼为主，申公豹虽然被填了海眼，但也有一个‘分水将军’的神职，可以在海眼内部走动，巡查四海海眼。”龙王说：“当然，实际神权一丁点也没有，四海是我龙族的领地，海眼也是。”

    闻言，申公豹微笑着透露着妈卖批，却不敢出手。

    他混得确实太惨了。

    说实话，他心里也亏得慌：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都说自己贪图富贵，可生灵在世，哪个不是为了活得更好？自己入商朝为官，效忠的是人皇，又哪里错了？人族可是天道鸿钧钦定的天地主角！

    归根究底，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但是，为什么别人败了也能成神，自己就要永世不得超生？

    分水将军掌管四海，听起来像回事儿，可实际上，自己过得连海眼里的孽龙都不如！

    几百年了。

    谁知道这几百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唉，都是棋子，算了。”陈修摇摇头，跟龙王一起走向了海眼深处。

    杀申公豹吗？

    风神都过去了，杀他做什么？

    泄愤，都不是个正确的对象。

    再者，申公豹也曾入截教，通天点过头的，并且也劝过不比跟他置气，没必要杀。

    只不过，见陈修没打算杀自己，申公豹脸色一喜，下一刻却追了上去，挥手说道：“道友请留步。”

    此话一出，饶是以陈修的心境，也忍不住在心里来了句：沃日尼玛！

    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看过映照信息的人，都知道，简直是洪荒最不吉利的一句话，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