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能教人家白干活。”
她提出要立个雇佣字据。
每个月按例给冯善儿一贯钱,让她暂时留在顾母房中伺候。
冯氏有些抹不开脸,写字据吧,又怕堂弟家多心。
两人商议决定,每月寻个由头给冯善儿些零花钱,把顾母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开春就将人接过来。
这桩事一了,冯氏的心情松快了许多。
顾君宁将她唤住,给她把脉,问了她的月信和身体状况。
“婶娘的身子骨历来康健,月信也准,而且体质偏热,并非阴寒……”
按理说,以冯氏的体质,成亲多年,不可能一无所出。
十几年来,冯氏苦于无子,常年烧香拜佛,做了无数法事,但这肚皮一直没有动静。
顾君宁心中咯噔一下,但明面上不好点破,只开了些妇人调养滋补的药方,让她先按方子抓药来煎。
冯氏提起子嗣便跟换了个人似的,当即抓着方子出去了。
被她这一打岔,顾君宁险些忘了找顾二爷算账。
顾二爷此时正在顾母房中,陪他老娘说笑。
顾母今日难得精神好些,卧在床上听顾二爷说市井琐事,娘俩其乐融融笑作一团。
但她一进屋,顾母脸上的笑容就散了。
“三娘来了。”
十余年来,顾母对顾君宁兄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顾君宁也习惯了,向她问了声好,说是有事想找顾二爷聊聊。
“嗨,有什么事啊,就在这儿说吧。”
顾二爷赖在顾母跟前不肯离开,顾母也不愿让他走。
今日不便再提那个女子的事。
顾君宁想起另一件压在她心头的事情。
“二叔,我们顾家老宅,当年你卖给什么人了?”
事情都过去十来年了,她突然提起,顾二爷懵了懵,歪着脑袋想了半天。
“一个做丝绸买卖的,蜀地的什么富商。”
“名字?”
她追问时,顾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都那么久了,我哪记得住?”顾二爷也摸不着头脑。
顾君宁摇头道:“当年买卖旧宅,不是一笔小生意,你们必然立了字据。你回房翻翻看,说不定字据还在呢。”
她半真半假威胁顾二爷,老宅里藏着不少祖传医书,医书上的方子若是被旁人看去了,顾家就没什么秘方攥在手里。
听她这么一说,顾二爷急了,赶紧跑回房,乒乒乓乓地翻找起来。
等他握着张皱巴巴的字据来找她时,外面天都快黑透了。
“三娘你看,就是这个人!”
顾君宁展开那张字据,看向落款处的名字。
“乐扬……”
“对对对,就是这个什么扬。”
顾二爷一脸得意地求表扬,拍着脑袋道:“当年他忙得脱不开身,这张字据,还是他家仆人带回去给他签的。”
那两个字苍劲有力,笔走游龙。
寥寥数笔,但她绝不会认错。
而且,那个名字……
韩中尧。
以前两人互通书信,私下里他便落“乐扬”这个名字。
他说,这是他尚未进京时,外出游历用过的化名。
京城里,除了顾瑜外,无人知道乐扬和韩中尧是同一个人。
顾君宁紧紧攥着字据,仿佛哗啦扯过一道闪电,把她的心底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