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沉重的点头,咬着牙呆滞地看着绣着花的被褥。
钟撰玉与秦白瑞听到消息,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俱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脑中一团乱麻。
倒是点完蜡烛的春和,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秉着天大的事也有自家小姐决定的想法,又拿着水盆跟抹布过来,要将贺裕之前吐的污血给清理干净。
半晌,钟撰玉似乎理清了脉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镇定地开口:“贺军师,你将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跟我说一遍。”
贺裕将目光从被褥上移到钟撰玉的脸上,又被她复杂的眼神刺地心中一疼,马上避开,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回忆道:“你去百里古道的那晚,我们收到了一封来自临安的信。”
“太子的信?”钟撰玉猜测道。
“是的。”贺裕继续说道:“太子来信,说他的人发现西戎对大渝有不轨之心,但他隐在西戎的人被发现了,希望借北望城躲一阵子。”
钟撰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脑中将他的话不断与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做比对。
“这种事情王爷自然不会不管,何况这信上还有太子的印章,做不了假。所以后来有一小队西戎服饰打扮的人在北望城下叫阵时,王爷才会带一小队人出去,核实他们是不是太子的人。”
“那为什么后来又去了通北山谷?”
贺裕苦笑一下:“这我也不知道,只是王爷跟着他们去通北山谷后迟迟不归,秦将军与我商量后觉得事情不对,他便带了所有人去增援,留下天字军与拓拔军镇守北望城。”
到目前为止,事情与钟撰玉探出的消息都是吻合的,于是她目光冷冷的接道:“结果拓拔军队却将我钟家军在通北山谷围了饺子?”
贺裕一愣:“郡主何出此言?难道拓拔将军也……”
钟撰玉挑眉,发现后面的事情可能与传言向左,于是解释了一番:“我后来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拓拔军。”
“他们形式估计也不好。”贺裕揉了揉眉心:“当时是我想着这事牵扯到西戎,他们刚叛出西戎,还没走过明面,若是被西戎知道他们藏身在北望城,大概会拿这事做文章,于是我做主让他们先出城去不远的刘平县外藏一段时间。”
“可是按你的说法,他估计是听到风声没有去刘平县,不然这近万的人不可能没有动静。”
钟撰玉沉默下来,决定先不纠结这个:“那后来呢,在通北山谷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我带着后勤军赶到时,通北山谷里正在厮杀。”贺裕一顿,眸子里透出深深的绝望:“不,那简直是单方面屠杀。”
“我到的时候通北山谷里已经是一地的尸体了,而还在跟敌军作战的人各个都行动缓慢,一些人甚至连刀都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对方刺中了心脏。王爷也…被砍了一条胳膊,躺在地上起不来,只有秦将军护在他的身前,努力的去挡掉对面的剑刃。”
“他看见我来了,大吼着让我快走,让我回去报信……”贺裕竭力忍住自己下巴的颤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缓慢:“可是我走不了了,我只觉得身体很沉很沉,连眼前的人影都看不清,最后被旁边的士兵扑倒,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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