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的打斗,这些人眼神之中的凌厉锋芒尚未褪去,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瞬间插满了无数把尖利的刀子。
秦轲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肘,刚才下来的时候因为慌乱而不小心摔了一跤,但现在,他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满肚子想逃走的害怕与对自己脑子发热的后悔。
高长恭大概是唯一一个不认识秦轲的人,他吹了个口哨,对于秦轲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表示惊讶:“拜托你们各位告诉我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布年纪小些,藏不住事儿,望着秦轲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小二……你……怎么会?”
王玄微冷笑着看向诸葛宛陵:“诸葛先生,不知道这位少年,是你下的一手闲棋,还是埋在这里多年的种子?”
诸葛宛陵平静地道:“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我们荆吴的人。”
高长恭大笑起来:“这可有意思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你们墨家的暗桩。”
王玄微冷声道:“如果他是我墨家的暗桩,我何必把他拉出来?”
秦轲被他们的争吵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半晌,他可怜兮兮地道:“我现在说我只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会信不。”
丁墨是在场除了王玄微之外第二个知道秦轲身怀修为的人,他踏出一步,盯着秦轲道:“笑话,如果你是普通人,如何在我们附近藏这么久?可如果你身怀修为……小小一座村子又怎么可能养得出你这样的人?”
“说吧。你是哪家的人?沧海?唐国?”丁墨逼问道。
秦轲怯生生地看着这位右手握着刀柄,仿佛随时都会把马刀出鞘的黑骑,道:“我不是他们的人。”
“这我相信。”高长恭插嘴,但没有人把他的话语当回事,若论个人武力,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是高长恭的敌手,但这位荆吴战神的打岔功夫却也是让众人有目共睹,自然没人在意他的话语。
王玄微望着秦轲,突然笑了,摆了摆手,他示意黑骑围住秦轲,这些军旅之人下手自然不会太轻,随着当先黑骑的猛然一推,秦轲几乎是一头撞进了阿布的怀里:“也罢,不管你是哪里的人,现在,你都只能是我墨家的阶下囚。”
说完,他再度摆手,这一次却不是指挥黑骑,只见在他弹指只见,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穿过黑骑,飘到了阿布和秦轲身上。一只细小的甲虫像是得到了召唤,缓缓地从秦轲的衣物之中钻了出来。
玄微子。
随着翅膀的扇动,这只玄微子也飞翔起来,不一会儿就跟王玄微背后的大团玄微子融入到了一起。而高长恭顺势向前一个踏步,他身体里似乎藏着一头咆哮的野兽,一声低吼,王玄微散发出来的无形力量顿时溃败,逃窜回了他的身体里。
王玄微看了高长恭一眼,知道这只是高长恭以骨骼和肌肉相互挤压而发出的声音,如果换做是普通修行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使用这样看似粗犷实则精细的手段。
但他是高长恭,一个能把筋骨皮锤炼到极致,甚至整个天下都罕有敌手的武士,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如果现在,他还要把玄微子藏在几个人身上,只怕一息时间就会被这样的“虎豹雷音”给震死。所以没有再做无谓的举动,转过身,道:“火把。”
丁墨恭敬地把手上点燃的火把递过去。
王玄微举着火把,眯着眼睛,勉强看清了面前那座陈旧、生满铁锈,仿佛融入了岁月风霜的铁桥,铁桥的对面似乎是一座庞大的门,上面有无数的雕花纹路。
“诸葛先生,请你走在前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