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喊道,“还有,叫我莫里哀!”他一边说,一边从窗外收回视线,但就在这个时候,街角的景象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不但没有回到他的朋友之中,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伸出了半个身体和脑袋,看着一群人又是哭又是喊地被强行赶出了一条黑暗狭窄的小巷子,从穿着上看,这些人的生活情况似乎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其中一些人穿着臃肿在这个衣服还相当值钱,几乎可以被当作遗产或是酬劳的年代,他们甚至可以被称得上富有,而他们的喊叫声也相当有力与清晰……他们正在祈求着那些凶狠的士兵,求这些可怕的人不要将他们赶出他们的家。
“他们在做什么?”没能等到莫里哀的歌唱家女士从他的胳膊肘下面伸出脑袋,“他们做了什么?”
这是两个听起来非常相似的问题,但其中的意义大不相同,是的,男人在控诉,女人在哀求,老人在祈祷,孩子们则在嚎啕与抽泣,见到和听到的人都不免会升起几许怜悯之心,但莫里哀自从离开了家,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地方,他一看就能够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声称的无辜之人,从他们的群体来看,强壮的男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然后是一个老迈之人身边围拢着一群少年与孩童,年轻女人则由更年长的女士带领着,一些妇人带着婴儿,但她们并不关心孩子怎么样,在争吵与推搡中,她们甚至会将婴儿的襁褓直接扔在地上,随他们大哭不止。
“那是一个盗贼窝。”莫里哀说:“看,”他指给自己的女伴看,“那些强壮的男人是盗贼或是强盗,他们聚在一起,是因为习惯了与自己的同伙在一起;你看那个人,”他让女伴去看那些被好十几个孩子围住的人:“一般人可不会有那么多年龄相近的孩子,那是偷儿们的老师,也是他们的主宰,他穿了那样多的衣服单单衬衫领子就有十来层,外套也有三件,还有那些累赘的饰品,那些都是赃物;而那些女人们,几乎都是‘名姝’,虽然说她们或许不值得这样的称呼这里只怕没什么值得争取的好客户,我是说,比起布洛涅,这里可能只有贼、水手、工人或是行商光顾,所以她们时常会因为买不起高昂的避孕药物而有了孩子,就是你看到的那些,所以她们根本不会去在乎……反正他们长大后也是这样,不是贼就是……”莫里哀耸了耸肩。
“那么那些是警士吗?”
“也许是,”莫里哀心不在焉地说,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无时不刻地搜集素材是他成功的最大依仗,他深深地将这些场景与人物记了下来,然后用在他的戏里就在他专心致志地写上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女伴大笑起来。
“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吗?
“快看,”他的女伴叫嚷道,然后莫里哀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黑色长外套的贵人正在狼狈不堪地登上马车,紧随其后的是如同冰雹打下一般的死老鼠、死猫和死狗,甚至还有半腐烂的鱼。
“看来这就是主持此事的人了。”莫里哀将本子翻过一页,急急忙忙地补充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