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能有血。”
不等老王回应,高朗的声音从易文翰后面传来,“不会吧?杀完人来洗手间上厕所了?就算验出冲水按键上有血,被吴婧给擦去了,又能证明什么?”
易文翰不理高朗,静静等着老王的检测结果。
老王很快便利用联苯胺试验得出了结论,“阳性,很可能是血。”
“行,”易文翰转身,面对高朗绽开一个大大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掏吧。”
“掏?”高朗莫名其妙,“掏什么?”
“嫌犯杀人后来到洗手间,按了冲水键后又刻意擦掉血迹,证明她把很重要的东西给冲了,马桶下面有存水弯,运气好的话,还能掏上来。”易文翰拍了拍高朗的肩膀,表示对他寄予重望。
“为什么是我?这是,是技术科的活吧?”高朗委屈巴巴。
“新人要多学习多实践多表现,”易文翰凑到高朗耳边小声耳语,“我可是答应过你叔叔,对你多多照顾,帮助你迅速进步的。为你好,你懂的。”
高朗这个24岁大好青年的脸突然变得皱巴巴的,沟壑里流淌着苦水,竟无言以对。
走访邻居的侦查员在一旁对易文翰汇报工作:男死者马超腾和女嫌犯吴婧是二婚夫妻,吴婧还带着一个跟前夫生的独生女徐天真,徐天真今年14岁,读初二。这一家三口关系并不融洽,夫妻吵架是家常便饭,女儿徐天真比较内向,跟母亲关系很好,跟继父马超腾关系冷漠。
今天是周一,隔壁和楼下邻居早上7点半和8点出门,所以并没有听到案发时间夫妻俩的争执声。他们都表示,这对儿夫妻从来都只是吵架,没有过肢体冲突,甚至吵架连丢东西砸东西都没有过。这次出了这样的血案,他们也都非常意外。
根据物业监控,初中女生徐天真早上7点乘电梯下楼,她状态正常。那之后,房间里就只有夫妻俩。那么马超腾死了,凶手最有可能就是9点10分仓皇逃走的吴婧。
高朗满头大汗地从洗手间出来,快步走到易文翰身边,没好气地急于下结论,“这案子简单,夫妻吵架升级为肢体冲突,最后激情杀人,凶手就是吴婧,她杀人后畏罪潜逃。”
如果案子就是目前看上去的这么简单,那么只要抓到那个不太聪明的吴婧,让她认罪,就可以结案了。可易文翰总有种预感,这案子远没有这么简单。
易文翰反驳高朗,“别急着下结论,你不是自诩看过很多悬疑推理小说和影视剧吗?不知道最常用的套路?看起来最像凶手的其实不是凶手,凶手也有可能另有其人。凶手只要不乘坐电梯,便可以躲过监控进入和离开案发现场,只要穿上吴婧的拖鞋留下血脚印,便可以栽赃嫁祸给吴婧。况且,再怎么着急畏罪潜逃,也得把血衣换下来,带点细软吧。这案子到底简单不简单,现在言之过早。”
高朗还是有点不服气,想了想忙去到卧室问正在勘查现场的同事,“吴婧有首饰吗?”
技术科的小张指了指梳妆台,“有啊,不过不多,在抽屉里。还有银行卡和一千块现金。”
高朗挠头,嘀咕:“如果在被通缉的情况下潜逃,肯定不能用银行卡和支付软件消费,最好是变卖首饰使用现金。可吴婧的首饰和现金还在家里。可如果不是畏罪潜逃,吴婧穿着血衣跑什么?有什么急事儿能急成这样?凶手在追她?可物业监控里也没人追她啊?难道……”
“难道什么?”易文翰觉得高朗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难道就像是蓝可儿事件一样,我们通过监控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吴婧?”高朗声音抖得很。
易文翰坏笑了一秒,然后搂着高朗的肩膀亲昵地说:“你这个思路很新奇,案情分析会上一定要当众提出来。大家压力这么大,需要调剂一下。”
“易队,”就在高朗反应易文翰的弦外之音时,一名警员兴冲冲跑到易文翰身边,“知道吴婧的去向了。”
“这么快?”易文翰惊异,通过监控视频找人一般来说可没这么快。
“江畔派出所的消息,半个小时前,一名女子报警,说是通过家里的摄像头发现有人闯入她家盗窃。民警马上赶去,把窃贼逮了个正着,发现这名女性窃贼身穿血衣,头发凌乱,神色慌张。询问之下才得知,她名叫吴婧。民警问她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她就招了。”
“招了?”易文翰再次确认。
“是,吴婧对杀害马超腾的罪行供认不讳。民警把吴婧带回来,这会儿人就在楼下呢。”
直接认罪了,莫非这案子就是这么简单?正这么想着,易文翰的目光对上了双眼闪着光的高朗,高朗虽然没说话,但是嘴巴已经微微张开,易文翰分明听到了一句:你看,我说对了吧?案子就这么简单,吴婧就是凶手。打脸吧?
易文翰假装没注意到高朗的表情,目光扫过他,至少有一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嫌犯吴婧连血衣都来不及换下来,火急火燎离开现场真的是有急事,这件只争朝夕的急事儿就是偷盗。
这案子还是不简单!
“回市局,把吴婧和报案人都带回去。”易文翰把勘验现场的工作交给技术科科长,带着高朗和几个手下准备往回赶。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手机铃响。易文翰回头,一名技术科的警员正提着一只物证袋,里面正是一边响铃一边震动的手机,他见易文翰的目光射过来,便解释:“吴婧的手机。”
易文翰接过手机,隔着透明物证袋看到了来电显示——班主任。
易文翰觉得这通电话来得正好,他正好想要联系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学校的、吴婧的女儿——徐天真。
“喂。”易文翰隔着透明物证袋接听。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接听电话的是男人的声音,呼吸声中明显有些惊异,一时沉默。
“喂,你是徐天真的班主任?”易文翰不满对方的沉默态度,就算接电话的不是吴婧本人,对方也不该不说话吧?
对方依旧沉默。
易文翰微微眯眼,这通电话,这个莫名沉默的班主任莫非与案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