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她最不解。
今天治疗胡百儒开始穿防护服,之前从来没有过。
她还没来得及问,她不知道是自己的病有什么变化了,还是传染了。
如果是病情有变化,她有心理准备,但如果病情传染,那岂不是会给医护和亲人带来很多困扰?
木欣欣咬住下唇,内心的波澜起伏不定。
林栖手里用力,木欣欣抬头看他。
林栖看着她,深邃的眼神透着坚定:“欣欣,不要胡思乱想,你有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木欣欣透过护目镜,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对自己爱的厚重深沉。
即便她答应了,要两个人尝试交心。她也不能看着他就此沉沦。
她还没有和他讨论孩子的问题。而眼下她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究竟是什么样子。
木欣欣稳稳心神,硬逼自己从沉迷里抽出理智,淡淡说:“林栖,这些以后再说,眼下先看看宋衣怎么了。”
林栖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放心,可能是连夜赶飞机过来倒时差,身体有些不舒服了,她一向是铁打的,身体素质比男人都强着,不会有事的。”
“过去看看,是不是出结果了?”木欣欣催他。
林栖无奈,站起身来走到胡百儒身边。
化验单刚刚打印出来,胡百儒拿在手中感觉温热。
林栖很清晰的感觉到胡百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样子宋衣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心里也安定不少。
“胡老,宋衣有没有事?”林栖问。
胡百儒露出一如既往地笑:“没事,所有指标一切正常。”
说着他吹吹胡子,摆摆手:“好了,你好好看着欣欣,打完就出来,她身体没问题。”
林栖和木欣欣看着胡百儒出去,两人不约而同地耸耸肩,沉默不言。
“林栖,我有话要和你说。”木欣欣看着还有大半瓶子的液,想了想,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和林栖聊聊她的顾虑。
“欣欣,出去再说,你确定要我全身防护跟我说吗?出去再说吧,你的心里话我想当面听,想脸贴着脸听你说。”林栖轻柔细索地抚摸着她的手。
木欣欣不禁笑了,她怎么就忘了他还穿着防护服。
宋衣看着化验单,小心翼翼问:“师父,看吧,一切正常。会不会是您的判断过于敏感?”
胡百儒从出来就皱着眉头,没展开过:“应该不会,除非是我的方案出了问题。上次抢救她那次,鲜血喷涌,幸好做手术的几个人都防护的严密,没有被鲜血沾染上。后来我看这血的颜色有些不对劲,用小白鼠做了实验,结果让人很不愉快,小白鼠也被传染了。”
“被传染了?”宋衣回忆起他给木欣欣做的那台手术,说:“我给她做手术的时候也遇到了鲜血喷涌,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给的压力位太深了导致的,后来给了棉片按压,马上就制止住了。我当时专注于做手术,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如果真的传染,为什么我没有被传染上?当时我双手都沾满了血。”
“她血喷涌时,你有过被沾染上吗?”胡百儒问。
“没有。”宋衣回答的很干脆,“我身手一向很好。”
“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你没有直接接触,所以没被传染。现在只能判定她的血液没有太强的传染力。但是,随时随地的血液喷涌慢慢会要了她的命。”胡百儒忧心忡忡。
“所以,师父,您进实验室把自己防护的那样严密,就是为了防备他有可能的鲜血喷涌?”宋衣问。
胡百儒点头:“是的,虽然可能性几级,但有备无患,一旦被沾染后患无穷,我年纪大了,没有你这样的身手。”
宋衣靠近他,放低声音:“师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林栖知道了您穿防护服的意图,他会什么感想?”
“哼,管他的感想?用你师父的命?”胡百儒吹吹胡子。
宋衣挠头,自己这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敏感。有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学生的都哭笑不得。
可偏偏作为医者,谨慎又是必备的职业操守。
谨慎无对错,宋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师父,继续做实验?”宋衣说着自己的想法。
胡百儒思索着:“实验要做,分子解析也要做。”
“师父?”宋衣问。
“明天取样本,你要小心,送检。此外,在确切结果出来之前,不要让那小子知道。”胡百儒吩咐。
“师父…”宋衣有些迟疑。
“用实验标本号码,不要写名字。”胡百儒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宋衣看着胡百儒,想了想,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木欣欣,她是病人,她有知情权。如果在这段时间,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胡百儒竖起手来示意她不要再说:“宋衣,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用情至深,太痴!你明知道那个小子满心都是那个人,你还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你不就是怕万一这段时间林栖被传染了,那麻烦就大了?”
看着自己得意门生讪讪的表情,胡百儒上去弹了她脑门一下,接着说:“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在没有确切的说法之前,我们能把自己所有的怀疑都跟病者说吗?那样的话引来多少纷争和多少忧虑,连你一个为了木欣欣做过那么初血的那么大的手术的医生都没有传染上,林栖又能在什么环境里被传染到?所谓关心则乱,清醒一下!好好休息,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没有别的安排,只有取样一项。”
宋衣知道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但心下还是忍不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在这时,林栖扶着木欣欣出来,木欣欣的手被他用棉签压着。
棉签的一头已经浸头了血液,宋衣看的清清楚楚。
胡百儒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人突然站起来,把刚出来的两人吓到了。
“怎么了,胡老?我输完液了,没事,放心。”木欣欣把手抽回来,举着手背给他们看,“留置针跑针了,林栖帮我拔了。”
林栖拿着血棉签,准备扔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