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军相距不过五里路,众人紧绷着神经,一路沉默,气氛紧绷,直到进入谷中才稍稍缓和下来。
“先生,属下认为应当让路探再探远一些。”谷寒道。
宋初一摇头,“你应该明白,我们这种情况不是行军,若是相距太远容易与路探失去联系,反而误事。眼下距离恰好,能给咱们一个应对的时间即可。”
各有各的缺点,他们并非严格按照路线行走,这荒山野岭之中再优秀的路探也不能保证回回都能快速准确的与他们会合,宋初一只是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方式。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宋初一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弊端,就如这次遇上楚军,倘若他们不是扎营而是急行军,等到路探返回时,双方相距恐怕已经不足二里,应对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这是极度危险的情形。
“距离巴国不远了,用三个路探。”宋初一道。
一人行至十五里外,将消息传给十里处的路探,十里处的路探汇总消息之后,传到五里处,再由最后一个密探把前方十五里所有的情况传递回来。这是接力式的消息传递,也是寻常行军最常用的探路方式。只不过宋初一这次带的人不多,路探也一共只有四个,要顾前后,又需要轮番休息,不能够一次全部用上。
谷寒正欲领命去部署,却闻宋初一又补充了一句,“两名向后关注楚军动向,依旧派一人向前探路。”
谷寒怔了一下。“后方已经有一个了。”
派剑客刺探消息的时候同时留下了一名路探,以便迅速会合。这回竟又派过去两个,是不是多了点?
宋初一不起波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执令。”
从宋初一平淡冷静的面上,谷寒看见了一丝似怒非怒的神情,那种压迫感令他心里忽然有些慌张,仿佛自己不懂缘由就是犯了错一般,揣着略微不安的心情将事情吩咐下去。
进入山谷腹地,一行人下马休息。
谷寒仔细想了想方才的事情。顿时明白了,他们是为了秦国吞并巴蜀而来。倘若楚国横插一脚,那他们的一番努力可能就付诸东流了。这么简单事情,他竟一时未曾想明白!
谷寒心中懊恼,恼自己犯蠢,更恼恨自己方才竟然怕了宋初一!想着,目光微转悄悄看了她一眼,明明还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平淡的眉眼微垂。在思虑什么事情。玄衣窄袖,身材细长,正在抽条的少年模样。斜靠在柳树上的姿态依旧懒散随意,很柔和的样子。
“先生。”籍羽挡了宋初一送到嘴边的酒囊,递了一囊水到她面前。
宋初一咧嘴一笑,轻轻推开,仰头喝了口酒,咂嘴道,“平生所喜,少了酒便觉寡淡。”
籍羽夺了酒囊,将水囊塞进她怀里,“先生若觉寡淡,尽可横扫天下以娱,大可不必在这等小事上消耗。”
“唉!”宋初一无奈,狠狠灌了一阵水,“那恐怕我这辈子最多也就爽快那么一两回罢了。”
“一回足以。”籍羽堵了她的话。
一个人一辈子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便已经很了不起了,宋初一并不自视太高,但这她好歹重活了一回,必须得做成一两件大事才对得起上天厚待。
“楚有攻巴国之意?”籍羽问道。
宋初一吐出一口气道,“楚威王在世曾数度攻巴蜀,占下这块地方是楚威王的遗愿,楚国朝中有众多肱骨大臣支持,这次巴蜀起了内讧,楚国恰好大军压境,**不离十了。”
楚威王,谥号“威”字便是对其一生的总结。他是个文武双全的君主,进可为领军主将上阵杀敌,退可幕府掌控全局,他在位时,将楚国版图扩到七国最大,威霸四方。
宋初一曾经无数次怀疑现任的楚王不是楚威王亲生儿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是为何堂堂一代雄主就生了个草包呢!大将军熊畏虽说也没什么脑子,但至少还遗传楚威王的骁勇,但楚王就……
“有动静就好,还怕他不动。”宋初一唇角一弯,把水囊塞还给籍羽,转了转僵直的脖子。
籍羽有时候会因宋初一的一举一动模糊了她的性别,却又觉得因此令她有种别样洒脱。
剑客们解下干粮,盘膝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谷京见宋初一走过来,便扬手抛了个馕过去。宋初一接下来咬了一口,随地坐下,与剑客们一起吃起来。
“先生。”谷京往宋初一身边凑了凑,悄悄塞了两粒肉干给她,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某的私藏。”
宋初一喝了口酒,飞快塞一粒进嘴里咀嚼,含糊赞道,“爽快!”
籍羽也在不远处嚼着硬如石头的囊,他行军时也常吃,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也从没见过宋初一那样竟然还能吃的津津有味。跟着宋初一这么久,总是挑毛病,今日总算发现她居然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吃什么都如吃山珍海味一般,令看着的人食欲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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